白冥莽用腳尖挑起長槍,擲了出去,楊語手中的短劍在“叮”的一聲脆響中中斷開。槍尖擦過了睚泰教弟子的鼻梁,劃出一條很細的血痕。
那個弟子抬頭,眼神陰鷙,拳頭暗暗攥緊。
白冥莽雙手抱在胸前,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挑。他倒想看看,這個睚泰教的弟子,實力如何。
“冠曆!退下!”人群中又響起剛才那個男人的聲音。
白冥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很快在人群中發現了那人。聲音的主人是一個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威嚴肅穆的男人,又見他衣飾不同於一般一般睚泰教弟子,想必是睚泰教的教主。
那個男人也在看白冥莽,似乎很感興趣。
“喝——”
就在白冥莽回頭時,那名叫冠曆的弟子低吼一聲,揮拳向白冥莽打去。
白冥莽麵不改色,從容淡定地側身一閃,用雙手接住冠曆如磐石般堅硬的拳頭。
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白冥莽的雙腳微微陷進大地中。圍觀的人群中發出驚訝的讚聲,沒想到少主竟還有這般神力,居然接住了冠曆的拳頭。
冠曆脹紅了雙眼,似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作為睚泰教的弟子,居然讓白冥莽這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年接下他的一拳,這在他看來是侮辱。
白冥莽的額頭微微滲出細密的汗,雙手被冠曆的一拳震得發麻。他暗自咬牙,不愧是睚泰教的人,肉體果然充滿爆發力,他擁有這般不薄的內力,也不容小覷。
冠曆突然暴喝一聲,另一隻空著的拳頭向白冥莽砸來。白冥莽一驚,腦中快速考慮著自己是應該躲開還是硬接下這一拳。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很細微的刺空聲,白冥莽下意識偏了一下頭。冠曆慘叫一聲,白冥莽感覺到雙手所承受的力道在一瞬間消失了。
白冥莽抬頭,看見冠曆痛苦地抱著自己的右手,盯著他的身後,眼露怨恨。
他的身後,姬元古有一下沒一下地彈著手中銀針,冷冷地笑:“蓄意加害少宗主,本來你這隻手應該廢掉。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給你個教訓,三天之內你這隻手不會有知覺。”
白冥莽回頭,衝她齜牙,走到比武場外。姬元古和七哥一樣,都有著與年齡不符的狠斷,這一點白冥莽很清楚。姬元古尚且隻是以藥傷人,而七哥是真正的殺人見血,毫不留情。
先前那個多次嗬責冠曆的男人,睚泰教的教主,自人群中走出,對冠曆命令道:“下去,不得抱怨,這是你自作自受。回去在受罰。”
男人走到白冥莽麵前,低頭拱手行了一禮。白冥莽打量著這個比他高了許多的男人,也回了一禮。
“在下冠秦,是睚泰教的教主。”名叫冠秦的男人對白冥莽道,“剛才弟子冠曆冒犯少宗主,還望恕罪。”
“無事。不過剛才一比試,貴教弟子果然身手不凡。”白冥莽說。
“少宗主言重了。”冠秦客氣一笑,“上淩宗才是人才輩出,就連一個小姑娘……都有如此身手。”他說著,眼睛看向姬元古。
姬元古避開他的審視的眼光,躲到七哥身後。
冠秦的視線跟著移到七哥身上,這才注意到七哥,白冥莽看見他似乎愣了一下,眼中有些疑惑。七哥低下頭,裝作沒看見冠秦在打量他。
白冥莽輕咳一聲,說:“冠教主,不如您先隨我前去議會殿。”
他及時岔開了話題,使冠秦收回了目光。白冥莽不得不這樣做,七哥是江湖人,雖然在上淩宗留了那麼久,很久沒有過問江湖,但他擔心有七哥的仇家認出七哥來。
“七哥很早就進了江湖,那時他還十歲不到。”
這是以前和姬元古聊天時,她告訴白冥莽的。
“這世間最險惡的地方,不過是江湖和皇宮。”姬元古這樣說。
白冥莽很疑惑,人人盡說皇宮好,他也一直覺得在皇宮生活著應該是很好很幸福的。
“你不懂啦。江湖殺人是在人眼底下,而皇宮,是吃人吐不出骨頭的。”
她說這話時,白冥莽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的落寞和悲傷。但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姬元古隨即語氣一轉,不再談論那個話題:“你別覺得七哥隻是長得像個女孩,其實他扮成女孩也很漂亮的啊。以前有一次我們兩個幾天沒有飯吃,他就穿著姑娘的衣服去給別人跳舞。你不知道,那些眼冒綠光的客人們大把大把的錢扔給我們,千金隻為換美人一笑。不過可惜了,這個美人臉發黑,笑也不笑啊哈哈……”
然後……沒有然後了,這個美人臉發黑,笑也不笑,把姬元古提回去抄醫書了。白冥莽笑得肚子痛。
估計是七哥聽牆角聽得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終於奮起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