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池笑吟吟地柔聲開口道:“阿莽被嚇著了?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吧。他們這些人呢,都已經死了,現在隻是被一些小東西寄生了。這些小東西,叫弗爇,是關乎鬼神之類的東西了。它們很弱小,可是在一些外力的幫助下,就能寄生在死物中。冗教主給了我一些小東西和猤焚的血,喏,我這不就試了試。”
她將臉側飄飛的頭發輕輕挽了個卷:“……還記得前幾天離奇死去的那兩個弟子麼?我本想用死去的二姐姐和那個死孩子試試,不想正好被這兩個倒黴鬼碰上了。”
冗為站在一旁,很悠閑地微笑看著他們說話,也不打斷也不著急。
這女人瘋了。不管是死去的二夫人,還是不幸被殺的兩個弟子,更或者是麵前這些白冥莽熟悉卻又很陌生的臉,他們都是上淩宗的人,這個瘋女人,瘋狂到這般不顧恩義的地步。
白冥莽退後了一步:“叢池,你背叛上淩宗。”
冗為哈哈一笑,道:“白冥容太過於警惕了,我無法在上淩宗安插更多的眼線。不過,這女人一個就夠了,你們父子都犯了同一個錯誤,就是離她太遠了,太不了解她了。”
白冥莽一驚,可叢池接下來的話更讓他震驚和憤怒。
她說:“我說過,是你們父子逼的我。你大概想不明白吧,白冥容如此強大的內力,足以以一抵千,但他死得這麼快。這是因為啊,五年來,我都在他的茶裏下藥,隻是一點,他發現不了。可是五年的積累,足以在最後的緊要關頭,給他致命一擊。”
叢池說完這話,看著那個低著頭她愛過的瘦弱少年,忽然心中生起一陣不忍。畢竟他還小,經曆這些事對於他還太殘忍。她上前一步,輕聲喚道:“阿莽……不要反抗了,跟我走吧,冗教主會網開一麵……”
冗為隻是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白冥莽忽然抬頭了,叢池被他的眼神嚇得一愣,冗為也有些驚訝。
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感情,沒有震驚,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怨恨。隻是瞳孔,呈現野獸一般嗜血的紅色。
白冥莽忽然笑了,拔刀衝向叢池。
他的動作太快了,叢池隻感覺眼前一花,下一刻,刀刺進了她的脖子。
白冥莽還在笑著,又將刀刺進幾分,鮮血噴濺到他的衣服上,臉上也沾了幾滴血。
冗為臉色微變,神情有些錯愕,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但他也沒有出手阻止。他本以為,這是個不需要他太多關注的孩子。
叢池難以置信地睜著漂亮而恐懼的眼睛,她放大的瞳孔中,最後映出白冥莽那張扭曲、令人恐怖的臉。
白冥莽拔出刀,看了一眼冗為,轉身便跑。叢池倒在地上,即使是死了,眼睛仍然盯著白冥莽離開的方向。
“跑?跑得掉嗎?”冗為獰笑一聲,看都沒有看地上垂死的女人一眼。
說著,猤焚向前一步,低頭將要咬上白冥莽。
——完了嗎?白冥莽隻覺得絕望將他吞噬了。如果他死了,那麼這世上,再沒有姓白冥的人了。
他沒有停下逃跑,但已經可以感覺到那隻怪獸噴在他頭頂,帶著腥臭的呼吸。
忽然有個人影閃至他身邊,推了他一掌,將他推出去很遠。
“阿莽快跑啊!”
梔夫人……
突然閃現推開白冥莽的人,居然是一直瘋瘋癲癲的梔夫人,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白冥莽跌坐在地上,想起父親的交代——
“梔夫人待你如己出,盡量,護她周全。”
“梔,梔娘……”
猤焚一口將梔夫人咬入口中,利齒一閉,梔夫人慘叫一聲。她的雙腿被從膝蓋齊齊咬斷,剩下的身子掉到冗為麵前。
冗為冷漠無情地看著流血不止的梔夫人,伸手點住她止血的穴道,說:“賤女人,你還真敢來啊。”
梔夫人看上去不似平時發病狀態,眼睛反顯清明:“冗為,你有什麼衝我來!不要傷害上淩宗的人!”
冗為聽得她這話,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哈哈一笑:“你還是一樣的沒腦子,找你是當然的。不過,這滅掉天下第一宗的名頭,我更在意呢。”
梔夫人身體一震,抬頭看著冗為,眼圈有些發紅:“那不如殺了我,讓我與他們同死。”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麼輕易死的。我要把你帶回去,好好折磨。”冗為不緊不慢地說,“如果你敢自殺,我……”
他俯下頭,在梔夫人耳邊輕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