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3)

燕連恒醒來的時候,天早已大亮,燕寧謙和燕夫人都坐在房間的窗邊,低聲說著話,聽他們談話的內容,似乎是燕夫人在問昨晚的情況。

他試著動了動,胸口處的痛楚讓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燕寧謙和燕夫人發現了他的動靜,於是走了過來。

“爹,你醒了麼?先不要動,大夫說你傷得很重。”燕寧謙幫他理了理被角。

燕連恒沒說話,但也沒再試圖起身。

“芒種和四殿下說一會兒就來看你,順便說說昨晚的事……”

他正說著,外麵突然有人敲了敲門。

燕夫人起身去開門,見是下人將芒種和雲鳶帶了過來,她朝著雲鳶行了個禮,也沒有出去,而是安靜地坐在一邊。

雲鳶禮貌地回以微笑,然後老遠就招呼著:“丞相,你醒了嗎?”

燕連恒虛弱地回道:“死不了。”

雲鳶笑嘻嘻地湊過來,看著燕連恒這副有些蔫的模樣很是新奇:“嗯。我就知道,俗話說,禍害遺千年。”

燕連恒氣得胸口更疼了,但現在動不了也不能把這混小子怎麼樣,於是閉上嘴不說話。

芒種走到燕寧謙身邊,拿出一張布帛,說:“今天來就是想給你們看看這個,昨天那具骷髏身體裏的東西,這東西……算是確認了它的身份,其實就是太守夫人。”

燕寧謙轉過頭,愣愣地看著芒種手中的布帛,也沒有去接,眼淚卻先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芒種也有些不忍,這種事情,在他四年前最初來到奐城時就發生過一次。當時知道了燕連恒以最殘忍的手段報複太守一家,是他把這件事情的一切真相帶給了燕寧謙,燕寧謙也是這樣……

想必燕寧謙才是最痛苦的一個,他被夾在中間,兩邊都是他的親人,卻還要忍受這種痛楚。

人世間之變幻無常,萬變不過是人心之無常。

雲鳶轉過身扶住燕寧謙的肩膀,說:“寧謙,振作點,像個男人一點,不要動不動就哭。”

燕寧謙任由眼淚往下落,說:“可是殿下,那是我的娘親,她曾經被殘忍地害死,數年來得不到安葬。當好不容易入土為安,沒過幾年,又被人狠心地挖出來,受到這種對待。”

“在自己最親的那個人麵前,人永遠都是孩子。殿下,當初您親眼看到獻妃的離去時,難道您不痛苦嗎?”

雲鳶僵住了。

痛苦……怎麼不痛苦?那是他永遠都無法釋懷的傷痛。

子欲養而親不待,還不等你看到我長大,卻先行離去了。

燕連恒躺在床上沉默了片刻,衝芒種揚了揚下巴,問:“那上麵寫了什麼?”

芒種走過來,展開布帛,說:“這是一份血書,我猜想,可能是祁城那位太守家的陳大公子寫的?”

燕寧謙猛地驚了一下:“什麼?!”

“望寧謙收,見此信時我已可能無命。”

“異人掘母親墓,帶走屍骨,形同行屍走肉……我無能,隻可眼看著行惡,聽丞相名,猜想往奐城……萬望保重,請救回母親遺骸,給其安身之所,勿使顛沛流離,孤魂野鬼。”

這份以血寫作的信很簡短,字跡蜿蜒爬行,布帛被幹涸的血跡劃得褶皺,可以看得出寫信人是在多麼不容易的境況下寫下了這封書。

芒種把上麵的內容念了一遍,燕寧謙神色緊張地搶過來又細細看了一遍,低著頭沉默不語。

“唉……你也別太擔心,我已經派人前往祁城打探陳大公子的消息了。”雲鳶說,“至於那位夫人……”

沒等他說完,燕寧謙突然推開他們,衝到燕連恒麵前大吼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