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巔,雲氣升騰。葉尋穿透霧靄,足足半個多小時才成功落地。
從錢大膽給自己的地圖中,葉尋初步判斷出自己所在位置為西北麓的一處窪地。外界傳言萬靈山乃是一處佛教聖地,於遠古消失,碰巧在這個時代又再現了。
讓人不解的是,神聖之地不知是何因才轉變成了如今的鬼域。山體粗獷高聳,葉尋在窪地內走動了一圈,沒有見到什麼生靈。偶爾碰到一兩隻鳥雀,也都通體烏黑,帶著不祥。
“該死,連信號都沒有。”葉尋將通訊器重又放了回去,萬靈山偏離人類國度太遠了,信號無法傳遞到這裏。當然,也有可能是此地磁場的問題,葉尋沒有細究,他得先找到人類的村落。
地圖上有標識出幾個人類駐地,葉尋辨別了一下方向,離開窪地往那裏趕去。
他行路的速度不快,一路以看為主,觀察周圍景象,奈何此地靜謐到了詭異的程度。
“幻覺?”葉尋自語,眼前的一切,不論是樹木還是土石全都是黑色,濃鬱到了讓人發指的地步。在飛行器上時,他也曾俯瞰大地,並未見到漆黑的區域。他快步前進,想要穿過此地,卻發現越走越迷茫。
因為前方出現了一條道路,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沿著它走下去。
空穀傳響,葉尋仿佛失了魂一般,腳步匆匆。不知過去了多久,他被洪亮清脆的水聲喚醒,凝神一看,隻見麵前哪有什麼山野林地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已然是一處斷崖,他距離懸崖邊緣也就寸步之遙。
“場景再一次變換,預示著什麼?”葉尋沉思,他回頭卻不見來路,身後是一片厚重的岩壁。他仰望,壁立千仞,更是無處能夠攀附。
“呱……”蟾音從山穀中傳來,葉尋俯瞰下方,一汪碧水沒有邊際,對麵則有一條“匹練”墜落而下,宛如天河流落凡間,煞是壯觀。
“好大的蟾蜍!”葉尋看到了一道轉瞬即逝的剪影,距離很遠也依舊入目清晰,細思約莫有數十米之巨。“我究竟來到了什麼地方,這裏根本就不像萬靈山。”葉尋再次對比地圖,仔細琢磨,卻找不到任何與眼前的一切有關的東西。
他站在懸崖邊躊躇著,前麵是絕路,後麵無退路。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倒黴,才到這裏就要被困在此地?
與萬靈山的死寂不同,這裏好歹也有些許生趣。葉尋盤膝而坐,耐下性子想辦法。期間,他看到了飛天而上的白鶴、在深潭裏遊曳的大魚、蟾蜍以及貼著潭麵飛行的蜻蜓,無一例外,它們都很巨大。
晝夜交替,夕陽沉匿,星月臨空。葉尋耳畔徹底安靜了下來,對麵的瀑布不知何時已經停歇,沒有絲毫的水跡,倒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瀑布雖然消失了,可下方的水潭卻依然存在。
“人間自有歡愉,幽冥亦存喜樂;世上離多聚少,黃泉湧久不歇。”遠處,水麵上亮起了一道明亮的光芒,葉尋憑目遠眺,隻見一葉烏篷小舟晃蕩而來。
“喂,喂……”葉尋見有人聲,連忙大喊。
船頭的艄公抬起頭,兩道宛如實質的光芒朝著葉尋所在地掃來。葉尋眼尖,連忙噤聲。這哪裏是人啊,那是一尊骷髏,搖動著船槳。那兩道實質性的光芒即將掃到時,葉尋連忙躲避,待其過去,才稍稍鎮定驚出了一身冷汗。
夜晚,平靜的水麵成了繁鬧的街市。很快就有大大小小的船隻路過此地,船頭無一例外站著一名“艄公”。那些船隻上沒有任何的貨物,空蕩蕩的。偶爾會從其上傳出幽泣之音,如泣如訴,百鬼夜啼。
“白天是生,夜間是死?”葉尋越發看不透此地了。
思忖良久,他腦海中突然蹦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要是跳下去會怎樣?”
就在葉尋暗自為這個大膽的想法而自我批評的時候,一條大船出現了。這條大船像極了華夏傳說中的龍舟,最大的區別就是材質不同,這條龍船骸骨森森,葉尋仔細端詳之後心中湧起了滔天巨浪。
這是一具蛟龍的骸骨,很完整。一根巨大的獨角傲然立在龍首的腦門上,但這也足以讓葉尋呆滯了。
在外界,真正的蛟龍根本就不出現在世間。葉尋見到的黑金蛇王和斑斕大蛇都在朝著這一方向進化,但進化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沒有個數百年難以見到成效。
那條龍船緩緩朝著葉尋所在岩壁處行駛而來,葉尋現在走投無路。他隻能夠默默等待,等待接下來的一切。
一條登天梯憑空浮現,筆直地連通到了葉尋所在的懸崖。就在葉尋猶豫著是否該跳水時,一道身影從其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