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則沒有睡著,他隻躺著,在他腦袋上方正好嵌著兩塊透明瓦片,能看到天空上的星星。
外頭還是那荒莽的深山老林,夜深人靜,四處充斥著各種蟲語與野物的怪叫。
“劉徹?”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劉徹的心裏很清醒,可他使勁想睜開自己的眼睛,卻覺得眼皮子很重,怎麼睜都睜不開。
“劉徹,是我呀!快醒醒!”
那聲音再一次在劉徹身邊響起,這次他聽得清楚,那是她的聲音。
可是……她怎麼會在這裏?
“劉徹!”
一隻手輕輕撫摸在劉徹臉頰上,劉徹甚至能感受到那隻手上的紋理與幽香。
這一下,他好像終於獲得了抬起眼皮的力量,他緩緩睜開眼睛,自己明明還在老人那棟小屋的閣樓上,可寶強的鼾聲消失了,四周的蟲語還有野物叫聲也消失了,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歸了零,他的耳朵裏“嗡嗡”的響,隻能聽得清眼前人的聲音。
在他的眼前,一個麵容清秀,腦袋後鬆散束著單馬尾的姑娘正看著他笑,一隻纖細手掌正輕輕撫在他的臉上。
沒錯,這難道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小薇?”
劉徹試著叫了一句,雖然他覺得眼前這一切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這太真實了,是的,太真實了,哪裏還能有這麼真實的感覺?
或者……她真的來到了我身邊?因為我的想念?
劉徹都開始說服自己,在他看清的那一刻,他再也沒辦法去按耐住心中的所有妄念。
“小薇!小薇!真的是你!”
劉徹一把抱住麵前的小薇,緊緊地抱住,他一下也不願再放開了。
“小薇,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先去滇南,我不該的,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好不好?好不好?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劉徹抱著小薇激動地自顧自說到。
小薇微微點了點腦袋,劉徹的肩膀能感覺到她腦袋的動作。
“我……”
就在劉徹想接著說別的話時,小薇卻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噓!”
劉徹疑惑地放開小薇,雙手扶在她肩上,看著她。
小薇放低了聲音小聲說:“先跟我走,這裏有危險!”
劉徹一驚,“危險!什麼危險?”
小薇還是那副淡定的樣子,“先別問那麼多,快跟我走!”
說完,小薇一隻手牽起劉徹,一邊徑直往外邊走。劉徹雖然有些不解,但不知怎麼的,身體就是很聽話的跟著小薇的動作。他能看見寶強就睡在他剛才睡的位置不遠處,此刻他正背對著他側躺著,看不見他的臉。
劉徹被扯下了樓梯,進了小屋,小屋裏依舊是那麼整潔,隻是沒有了爐火,外邊的夜光透過一個窗戶射進來,剛剛能看見牆角床上躺著那個老人,他也側著身子背對著劉徹。
“可是……我們要不要叫醒他們?”劉徹轉頭說,在他前頭,小薇已經輕輕扯開了小屋的門栓,打開了木門。
“別!跟我走!就我們兩!逃離這些危險!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小薇站在門口轉過來對著劉徹說,也不知月亮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亮,那微光從門外映進來,小薇的臉瞬間變成了背光麵。
走!就我們兩!逃離所有的危險!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這一句句無一不觸中了劉徹的心,這正是他在心裏悱惻了無數次,幻想了無數次,可也知道,他不可能做到的那幾句。
一直以來,他的身上都背負著太多。
想太多,做起來卻被現實捆綁得結結實實,那個秘密是這樣,這次去滇南參加論壇聚會也是這樣,原本可以和小薇一同去的,可是現在呢……
“跟我走!”小薇又說。
劉徹驚醒,不管是出於愧疚又或是別的什麼原因也好,他似乎下定了某個決心,他對著小薇鄭重地點了點頭說:“好!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