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感覺身體被籠罩在溫暖中，這是狹小的卡車駕駛室內積聚了空調效果外加三個糙老爺們所散發出來的熱量的結果。
由於三人的呼吸關係，駕駛室的窗戶玻璃上已經滿是霧氣，不去擦拭的話壓根看不清外頭的事物。
此時時候已經不早了，可奈何這深冬的山區不論早晚都是那麼陰沉沉的，像是籠罩在一個大霧罩子裏，永遠無法徹底天亮。前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來回拚命工作著，恰好將駕駛員位置前的那一塊玻璃表麵擦出了一個扇形區域。
東北大哥正在一麵開著車一麵時不時用戴著手套的手掌去擦一擦室內這一麵的前擋風玻璃。
駕駛台上的車載收音機不知何時被打開了，不過那落滿灰塵且破舊不堪的外表已經注定了他的作用。
“嘭嘭嘭！”
東北大哥一掌拍擊在那收音機上，使得原本已經“默默無聞”的收音機再次運做起來。不過，那裏頭的聲音混沌不堪，並不能聽清楚說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次奧，這癟犢子玩意兒，咋那麼膈應呢？”東北大哥再次一拍，結果這一下呼上去之後，那原本就已經老龜壽盡的收音機終於支撐不住，伴隨著“吱……”的刺耳音最後響了一聲後，那收音機終於徹底罷工了。
“次奧！”東北大哥罵了一句，轉而又開始全神貫注地開車。
劉徹在座椅上微微挪了挪身子，隨即那副駕駛座傳出一聲“吱嘎”聲。
東北大哥這才看過來，臉上略帶歉意地傻笑著說：“哎呀，大兄弟，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吧，你看我這，出手沒個輕重的。”
劉徹抓了抓後腦勺說：“沒事兒大哥，我也睡得差不多了，醒過來正好陪你聊聊天，提提神。”
“嗬嗬，正好，大兄弟，這外頭霧那麼大，我正愁一個人無聊呢，你陪我聊會兒正好！”東北大哥也是個爽朗的漢子，笑起來大有氣吞山河的趨勢。
劉徹注意到這東北大哥的煙盒子早就抽完被他捏成一個紙團丟到一邊去了，想必沒有煙草之後這漢子就這麼硬扛著開車，確實比較容易累乏。
“大哥你平常也是這麼一個人跑長途嗎？怎麼不找個副駕什麼的，就這麼一個人在山路上跑來跑去的，怪無聊的，而且萬一有什麼突發的危險，一個人也不容易應付不是？”
東北大哥眼睛一直全神貫注地盯著前頭的路，就算說話也是一絲不苟。
“大兄弟，不瞞你說，這年頭啥事兒都沒那麼好做，跑長途運輸本來賺的就是危險錢，本大利薄，再請個人，俺還真請不起啊，沒辦法，隻能自己硬著頭皮開唄，咋不累啊，有時候那是真累，不過沒辦法啊，累也得開。”
劉徹眼睛瞧著東北大哥那邊，看著他胡子拉碴的側臉，顯然他是認可東北大哥這個說法的，不由得點了點腦袋說：“也是。”
東北大哥忽然換上一種比較自豪的神情說道：“哎，大兄弟啊，可能你不相信，你大哥我啊，雖說是一個人開了那麼多年的車，不過這麼多年啊，萬裏獨行，卻還真就一起事故都沒發生過！”
劉徹微微有些驚訝，顯然這樣的反應正是東北大哥所想看到的，他不由得一陣得意，立馬趁熱打鐵自誇道：“不是哥跟你吹。”
此處稍有停頓，東北大哥原本全神貫注盯著前方路麵的眼睛終於鬆懈了一會兒，轉過臉來對著劉徹說道：“就哥這技術，那是……排山倒海，鑼鼓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