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菊跟著清悟也有些年頭了,雛菊很是討人喜歡的,挺能幹,也懂分寸。
清楚的記得她剛來的那會,那天,天氣悶得厲害,庭院是這樣幽靜。地上是青草、落下來的合歡花和風吹來的玉蘭花。榕樹和衫樹的枝頭,可愛的小鳥在歌唱。一隻公斑鳩飛來了,叫喚了幾聲,母斑鳩接著也從東邊飛來了。一忽之後,兩隻斑鳩一齊飛走了。一切都是這樣令人滿意,連這個庭院都是非常崇高的去處。
中午很熱,天上一片雲彩也沒有。太陽一動不動地高懸在當頂,燒灼著青草。一絲風也沒有,空氣不動地凝滯著。東邊那口起了綠苔的魚池水麵也沒有一絲漣漪,仿佛魚池裏的那兩條紅得似火錦鯉也以睡去一樣。
清悟便順手在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朝魚池裏那兩條錦鯉身上扔去,水麵泛起一陣陣漣漪,那兩條錦鯉來回的遊動,她偷偷的笑了笑,心想著要打破寂靜籠罩著的一切。怎能忍受著仿佛萬物都已死盡的情景。
“清悟姑娘…”老管家輕聲叫道,她愣了下,從剛剛這番自我沉醉的景象中抽回了身!
“有事嗎?老管家”清悟抬頭問道。
老管家身著灰色長袍微哈著腰,站在她麵前,目光掃了下並排站著的這位年輕女子。
然後低聲說道:“清悟姑娘,這位是我鄉下姑媽的女兒,姑媽剛去世,她父親在她小的時候便去世了,如今老人們都不在了,就隻有來投奔我這位親人了,請您能否…”未待管家話落下。
清悟便笑了笑道:“老管家,就讓她跟著我吧”!
清悟扭過頭,上下打量了站在管家左邊的這位年輕女孩,樣子估摸著和她相仿,也就十七八歲吧,上身著件有點起皺的粗布泛著土黃的中袖上衣,下穿著條的土藍色長褲,一看便知是穿了多年的。右肩上挎著一個藍底素花的粗布包袱。
清悟心中沉思著,看她的穿著,就知道也是個可人心疼的女子。
老管家眼色示意了一眼,忙讓這位女子向清悟行了個禮。
待她行完禮:“走吧,跟我回屋去”!清悟溫和的說道,
女子低頭應了聲。於是轉過身跟著清悟朝她的房間走去,不緊不慢得跟在清悟身後。
老管家後退了兩步轉過身向庭院外走去了。繞過書房向裏走便是清悟的閨房,到了門口,女子趕忙上前雙手推開那兩扇深色雕著鏤空圖案的大門。
門推開後…她欠了欠身,待清悟右腳跨過這高高的石頭門檻,的確是個很懂事的姑娘。
讓清悟心生起憐愛來:“進來吧,別害怕”!她微笑著說道。
隻見女子右腳輕快的跨過那道門檻石,雙手自然的垂於腰間,仔細看看這位女子還算是長得很清秀,一張白淨的臉上刻著一對鐮刀似的柳月眉,清澈的黑眸裏透著說不出的可愛,通紅的小嘴似笑非笑得看著清悟,然後又偷偷的扭了扭頭看看周圍,似乎對這陌生的房間一切都很感興趣似的。
清悟輕咳了一聲,她慌張的把目光鎖了回來。
顫聲的說道:“小姐,我…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房間,忍不住多看了下,對…對不起”!
“你叫什麼名字”?清悟笑了笑問道。
“雛菊,就是雛菊的雛,菊花的菊”,女子不假思索的答道。
刹那間仿佛那豔麗彩霞開在了她那消瘦白皙的臉頰上,最是好看,那烏黑柔順的長發編織的象麻繩一樣靜靜的搭在她那柔弱的肩膀上,活脫脫得小摸樣更加讓她顯得嬌羞可愛。
“坐吧”,清悟順手接過她肩上挎著的碎花包袱說道。
估摸著嚇壞她了,雛菊後退了兩步,忙說:“您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我隻是個窮苦人家的丫頭”。
“你我年齡相仿,不用這樣,在我這裏不談這些”!清悟說道。
雛菊心裏一驚,低頭應了聲:“是”。
這樣短暫的相逢,雛菊,便成了清悟的朋友。
當然,從那刻起,清悟心裏已是把她當妹妹般看待的,當然也是從那一刻起叫她名字時也更親切了,稱之為菊兒。
對於一個幾乎每天隻能望天長歎,感慨這四季萬物的由繁盛到衰落卻無力挽回,深養在春閨大戶的小姐來說,也許以後的日子便不在是孤單形影,了無生趣。
細想了想“雛菊”這名字還是挺清新淡雅的,仿佛有種莫名得悲傷,似乎有種隱藏著的愛,深刻而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