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樹木、掉下的衫果,以及那凝固了的秋天的遺物,被風吹成一堆。
如今又多了一堆的行褐色樹葉,負責打掃院子的下人不慌不忙的將秋來時的遺物掃成一堆。
遠處八角亭子上允升正仔細的做著畫…
幾點絢麗的色彩妝扮著單調的紙張,更是給這乏味的時刻增添了幾分樂趣。
天空,兩隻麻雀,一前一後,逆風飛翔,小小的身姿,勇猛、矯健。
說起允升倒是個怪脾氣,比起她那個穿梭在聲色場上精明且擅於算計的娘來看,很難想像允升是出自於她的胚胎。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可到了他這兒怕是生物的遺傳基因也變性了。
倒是不像娘就像爹,可沈老爺確是個有著滿腹野心,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犧牲任何人的自私者。
男人身上所具有的多情這一品質更是顯而易見,這不,二十年前可以為了榮華富貴甘於拋棄男人的尊嚴做上了不折不扣得上門女婿。
守著富貴日子不安生,搗弄出自認為是真心實意的真感情來。
可臨到頭來,心愛的人和榮華富貴要他選一樣,他確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那尚未延續完的富貴日子,和走出去有頭有臉的尊貴身份。
自私到用他所謂心愛的人來換取這一切,還恬不知恥的打著一副因為是上門女婿萬事皆做不了主的苦衷,來博取所有人的同情。
更可笑的是為了那不知所謂的苦衷,又慷慨的用後半生來彌補對心愛之人的感激與愧疚,更是用這一手段來報複這個精明算計確又試他為一切的蠢女人。
其實也就是尋個由頭讓自己心安些,就這樣一個虛偽到極度的人,能生出一個淡泊以明誌,寧靜以致遠的兒子來,真是成了海外奇談了。
那對眼睛那樣清亮,那樣坦率,那樣說盡了千言萬語,低頭端詳著剛剛完成的畫…
綠綠從從中花木繁茂,那靈隱現中一點紅,絢麗生動的色調給蕭瑟的“秋”帶來幾分暖意。
金黃的瓦片,朱紅的欄杆八角挺立的亭子下一位十七八歲女子一根粗黑油亮的大辮子靜靜的躺在那纖弱的肩膀上。
翠綠色的寬袖斜襟衣衫,配上條寬褲腳的淺綠色緞麵長褲讓整個人顯得活潑俏皮不少。
靜靜的端看著…
那女子一眼看出便是菊兒,好一派盛夏時節,允升將第一次見菊兒的情景早已映入腦海。
等到來日秋風蕭瑟的季節將它一鼓作氣畫完,便足以溫暖將要來臨時百花凋零,萬物蕭條的冬季。
秋日的陽光美好地照射著,暖洋洋的,咖啡的醇香味在空氣中飄散,熏人欲醉,很是舒服。
花園不是很大,沿著小路一直走…
不遠處的兩個花床,原本盛夏開的熱情沸騰的玫瑰現下也是疏疏落落的,似乎這股子熱乎勁也要隨著季節的溫度慢慢的冷卻下來。
小池塘裏的錦鯉在悠閑自在地遊著…
許太太坐在不遠處心事重重的端著杯子,一小口苦澀深咖色的液體被她毫不猶豫的吞下…
她喝咖啡有個習慣就是從來也不加糖,不管多苦,因為她骨子裏相信隻要將這世上所有的苦澀都經曆完了,往後留下的便都是甜蜜了。
可惜這個可伶卻又固執的女人她的苦澀似乎從來都沒有結束過。
小小的勺子在杯子裏輕緩的攪動著,時不時的發出與玻璃杯碰撞的聲音來。
這一幕吸引了坐在八角亭子裏剛做完畫得允升,他遠望著許太太…
其實自打他懂事起,心裏或多或少的清楚父親與母親的關係,雖然表麵上很顯恩愛,其實不然。
收拾了一番,他擱下畫筆,吹著口哨裝做若無其事的,兩手插褲兜裏,腳步輕快的下了石階…
朝小池塘邊得花園椅子旁走去…
許太太心事重重的看著那片疏疏落落的玫瑰花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