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園子裏輪番的吆喝聲,賣瓜子的,賣香煙的,時不時的還夾帶著斷斷續續的嬉鬧聲。
嘈雜的聲音像暴漲起來的渾河一樣喧鬧。
清悟坐在二樓的小包間,臉麵上看去似乎平心靜氣,可心裏卻早已是翻騰蹈海的。
半晌…
戲台上鑼鼓點起聲,這會子倒是漸漸的肅靜下來。
“一馬離了西涼界,不由人一陣陣淚灑胸懷”…
頭戴官帽滿口黑胡子身著箭衣馬褂,腳踩高靴的武老生從“出將”那扇門簾子裏出場…
這嗓子一亮,樓上樓下的聽得不禁叫好。
子均端著茶邊喝邊說:“還不錯,算的上韻味醇厚,圓而不滑”!
清悟自是問道:“聽著怪是挺懂行的,可是經常逛戲園子”?
“算不上經常逛,隻是說起這“戲”打小就是聽著它長大的,好賴還是聽得清的”!子均笑了笑回道。
這會子戲台上“薛平貴”唱得字正腔圓。
“王寶釵”更是演得如癡如醉。
兩人搭的這出戲更是讓整個戲園子都陷入掌聲如海,叫好聲如潮中,空前的熱鬧。
隻是這熱鬧更是攪得清悟無心安坐,隻盼著這出戲早早落幕。
菊兒這丫頭總是鬼精,見這戲演得也是差不離的,便找了個借口下了樓,早早的就到後台等著了。
這後台也是忙亂的很,補妝的補妝,換戲服的換戲服,也沒人詢問她的存在。
菊兒見裏頭有個空著的小房間,便走了進來。
東西瞧瞧的,簡單明了的很,一張榆木做成的老式梳妝台,旁邊也就擺放著一張小床。
看著似乎也是讓人歇息用的,後麵牆一整排的戲服,黃的,綠的,白的,顏色鮮豔,瞧著便是女人穿得。
剛下戲的映麟顯著有些疲憊,腳步剛伸進門口…
抬頭便見菊兒的背影,好奇的問道:“請問是哪家的小姐?這兒是後台,看戲請到前頭去”!
菊兒聽著這通問話回過頭說道:“溫老板,有段日子不見了,倒是更顯生疏了不是”!
見著就是眼熟,可就是叫不上名,映麟遲疑了片刻試探的問道:“可是清悟姑娘的丫頭”?
“是、是、我是菊兒,”菊兒忙走上前回道。
“溫老板,倒還記得我家姐姐,說好的教姐姐學戲,可就教了一次,哪有這樣的道理。姐姐今日也來了,在樓上聽著呢,等溫老板卸了妝,換了衣服,找個僻靜地兒,姐姐有事請教”!菊兒爽快的說道。
映麟楞了神,無數遍告訴自己要忘記。
可終究是一提到她的名字心還是有所顫動,菊兒見溫老板這失了神的樣子,便玩笑起來:“怎麼聽到姐姐要見您竟是高興的丟了魂了”!
“行吧,待我收拾妥了,在戲園子的大門口等吧。勞煩姑娘給回個信”!說完映麟便進了門…
他便不慌不忙的開始收拾,菊兒一路快走…
想著若是早點把信帶到,也好讓清悟靜下心來。
就這會子功夫,清悟也是一刻也按捺不住了。不時的伸著頭朝樓下尋看菊兒的身影。
“怎麼,看個戲也是不上心的”?子均發問道。
“倒也不是別的,隻是菊兒這鬼丫頭一會子功夫不見,我這心就不踏實”!清悟耐著性子解釋道。
“看這樣子,回頭也讓菊兒跟著過來,就當做陪嫁丫頭”!說道這會兒子均那顆心像樂得快要盛不下蜜糖般的喜悅。
清悟本想著把意思說透了,也說幹脆了,斷了他這一廂情願的念頭。
哪知這會兒菊兒一臉子高興的上來,不吭不哈的忙站到清悟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