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他們是北狄人。
蕭沅芷腦中頓時轟一聲響，像是炸開了鍋，突然所有的事情都開始明了，原來北狄人不是三月末才下的祁連山，而是二月末，二月末他們就已經下祁連山，侵占了懷荒地界。
撫冥總兵吳良殺君湛之事，也終於有了解釋，那就是他，真的通敵叛國了。
此前她隻是猜疑，現在蕭沅芷確定無疑。
楚珣話音剛落下，“啪啪啪——”突然從驛站裏麵響起三聲響亮的拍掌聲。
一道人影從驛站中緩步而出，那人二十七八的樣子，身上披著一件墨黑的狐裘大氅，下巴頦上蓄著一綹黑須，麵目長得高鼻深目，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之餘，黑裏透著點藍，顯然是北狄人無疑。
涼州地處邊疆，兩國常年經商往來，高鼻深目、黑帶藍眼睛的北狄人在涼州不是沒有，可像他們這樣明目張膽持刀霸占驛站的，卻是從沒有過。
這一群人顯然不是普通的商人，那便隻有一個解釋，他們是入侵者，來侵略大周的外敵！
“少年人好眼力！”那人這樣對著楚珣道，語氣中透露著幾分讚許。
方才與他們搭話的那驛站兵，此時也提刀喘著氣跑到了他們跟前，隻見那人氣息沉穩，這麼快跑了這麼長一段距離，絲毫不見氣息有半點淩厲的跡象，顯然是個練家子。
他附在黑狐裘人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話，然後在黑狐裘人的示意下，恭敬的退到一邊站著。
那藍眼黑狐裘人聽完下屬的稟告，突然抬起頭來掃了馬上三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定在楚珣身上，開口說道：“早就聽說過，涼州軍少帥，不僅雄韜偉略，用兵如神，而且還英明果斷，識人如炬，我還聽說，他身邊常年跟著一名冷麵護衛，形影不離……”說著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清風。
聽他言下之意，竟是將楚珣當做了君湛，將清風當做了雲深。
楚珣聽完一笑，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語氣淡漠的開口：“將軍客氣客氣！”
那人聞言忽然變了臉色，不過轉瞬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來，“君小將軍好眼識，竟然能認出本將軍來，果然不負盛名。”
他目光熾熱的注視著楚珣，說出口的語氣則帶了幾分惋惜之意，“本將軍曾聽聞兩年前，在允陽關東麵三十裏的伏酈穀，君小將軍一劍斬殺了我朝飛虎將軍宇文虎。本將軍一直久仰的很，還想著哪日能在戰場上與君小將軍一較高下，真乃人生一大幸事！不過如今看來是沒那個機會了，真是可惜了！”
楚珣麵色深沉，一雙漆黑的眸子鋒利冷冽，殺氣已現，“將軍說的太早了，勝負尚未定論，何來可惜隻說！”
話音未落，他已經一掌排在馬背上，矯健的身子驟然騰空躍起，帶著滿身殺伐之氣，揮劍如閃電般直衝那藍眼黑裘人直去。
與此同時，清風亦抽出隨身佩帶的長劍，出手狠辣的對著包圍他們一行人的北狄人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