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陳校尉怒目圓睜,揮劍指天,滿身的雄豪之氣猛烈的從他身上迸發而出,他身後跟著的數騎亦唰唰各自從腰間拔出刀劍,蕭沅芷一眼望過去,隻見眾人神色堅決,視死如歸。
彼時雙方正擦肩而過,她聽得楚珣低沉著嗓音與陳校尉那幾人道:“本王會記住你們的!”
他眸光堅毅,他們的目光帶著刀尖上的鋒芒,亦從容堅定。
馬蹄踐破一城風霜,蕭沅芷載著楚珣向允陽關遠去,身後陳校尉數人咬牙迎上追趕而至的大批撫冥兵。
鋪天蓋地的羽箭落下,有人身中數箭直接掉下馬再也沒有起來,有人則砍斷身上射中的羽箭,目光堅決的揮劍對著迎麵而來,曾經的同僚,現在的敵人斬殺過去,即使身上血湧如注,陳校尉幾人都猶自咬牙強撐著向前策馬殺去,以寄希望能給他們心中景仰的少帥多爭取一點時間。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身中數劍,血流了一地,幾乎幹透整個身體,可就是揮舞著劍不倒。
總兵吳良見自己平日不起眼的下屬竟變得如此悍勇,亦駭然不已。
蕭沅芷聽得身後慘叫聲衝天而起,臉麵頓時蒼白無色,她倉惶的轉頭要回看,卻被楚珣強製控製住不讓她轉頭。
“阿沅,別看!”他低低呢喃,話語中透著一股沉悶的蒼涼。
千秋亂世,男兒當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還。
可是,戰場還未上,一腔熱血、忠心報國的陳校尉幾人,卻死在了自己昔日戰友的手下。
何等悲哉!
夾著入夜十分的霞光,一騎白馬飛奔直入允陽關南城門。
城樓上守門的百夫長遠遠瞧見馬上之人披一件染血的銀白戰袍,還未等他們入城,便已激動的高聲喊著“少帥”,倉惶跑下城樓來。
蕭沅芷駕馬入城,一把勒住韁繩,白羽嘶鳴,尚未停穩,便聽得楚珣對著守門的幾個士兵一聲大喝,“關城門!”
手執長戟,站在城門邊守門的七八個士兵早已被他們衝過來時滿身的血光嚇懵了,此時聽得楚珣一聲大喝,眾人渾身俱都一個兢戰,當下回過神來,也顧不得細辨那馬上之人究竟是不是他們的少帥,已一窩蜂的衝到門邊將厚重的城門關閉起來。
那百夫長連滾帶爬的衝到白馬前,神色激動的衝著馬上銀袍披身的人道:“少帥,北北……”說罷,他倏然一下子沒了聲音,一雙眼睛睜的如銅鈴般大,直直盯著楚珣的臉麵,神色一變,指著他道:“你你你——你不是少帥!”他臉上先是愕然,隨即轉為滿麵的憤怒之色。
楚珣神色一凜,沉著眸子從懷中掏出一物放在那百夫長跟前,那百夫長睜大眼珠子瞧去,隻見那是一枚成長方形的令牌,通體呈赤金之色,令牌四周流雲紋雕琢精細,中間一條四爪蟒騰雲而起,威風凜凜,令牌上書三個大字——“靖王令”。
“你——”那百夫長頓時驚愕的不能言語,下一刻已快速單膝跪地喝道:“叩見靖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