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擒殺東蜀國君,那便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可直接升將軍。
他瞅了眼旁邊站著的蕭沅芷,心想,楚珣的意思,他大概明白了。
隻是不知道這對蕭沅芷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女子為將……
那是要把她推到風尖浪口之上,可那也是蕭沅芷心中一直的夙願,為此她不惜去涼州這種苦寒之地參軍。
君湛想了想,點點頭,對著她道:“嗯,前方出了點事,王爺恐不大好,我們得趕快過去。”
當下他就急匆匆吩咐了士兵備馬。
楚珣恐不大好?蕭沅芷隻覺得一顆心猛然吊到了嗓子眼,她臉色焦急失措的問道:“他……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除了這個原因,她再也找不出其他原因,可以讓楚珣鬆口主動求君湛過去。
這兩月她也算看明白了,楚珣有多不待見君湛,若是一般的小傷,隻怕他根本就不會想到君湛,除非是真的受了很嚴重的傷,已經撐不下去了,這才不得已讓君湛去救場。
縱使已經過了一早上,可她還是十分清楚的記得昨晚楚珣發狂的樣子,那些可怕的畫麵不停的在她腦海中回旋,楚珣那發狂失去常性的樣子,那猩紅著眼見人就殺的樣子,現在回想起來,還能驚得她背後冒出一片冷汗來。
是不是他跟昨晚一樣,又發狂不認人了?
蕭沅芷心中隻覺得一抽一抽的,緩不過氣來。
她不想眾人把楚珣當做怪物,更不想他因此傷了自己。
見有士兵牽馬過來,君湛還未上馬,她已經一把翻身上馬,執著鞭子一抽,戰馬快速奔跑起來。
不知為什麼,心中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曾聽人說,雙生子之間有著強烈的心理感應,一個若是受傷,另一個身體也會出現狀況,楚珣跟楚瑤也是雙生子,如今楚瑤重傷昏迷,她越想越覺得害怕,握著韁繩的手掌間,一片簌簌直冒冷汗。
蕭沅芷俯身緊貼著馬背抱著馬脖子,以最快的速度行進著,心底卻依舊拚命急促的催著,“跑快些,再跑快些,馬兒求求你再跑快些,我怕我去晚了,楚珣他等不了。”
一時間,她淚滿眼眶。
君湛看著那樣的蕭沅芷,心底一片苦澀,難受的說不出話來,他明明隻說了個“楚珣恐不大好”,又沒有說楚珣是身子不大好,還是遇到棘手的事不大好,她怎就能哭成那個樣子。
是不是隻要是一沾楚珣的事,她就完全失控了。
他剛才隻是怕蕭沅芷擔心四公主,要留下來照顧她,而楚珣的意思,他又不能跟她明講,這才隨口借了個楚珣可能不大好之說,現在他突然很後悔自己方才怎麼就找了那樣一個借口。
快馬飛奔至東蜀國皇宮,周遭血光彌漫,喊殺聲一片,皇宮西北角濃煙滾滾,明亮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際。
有火焰在她眸子中倒映成一片猩紅之色,伴著漫天廝殺,她眼裏卻獨獨隻見那一抹欣長清瘦的身影。
一路的刀光劍影、腥風血雨都抵不過她想見他的心。
猛然間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卻又在下一刻眼淚瓢潑而下,淚流滿麵。
明明不知道她已來,楚珣卻在這一刻突然轉頭過來,見到她又笑又哭,一時眉頭深皺。
她跳下馬朝著他奔過去,將他緊緊抱在懷裏,好半響楚珣才放開她,摸著她發白的臉問道:“君湛那混小子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瞧你剛才來時嚇得臉都白了!”
她咬著唇搖搖頭,君湛說了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沒事!
東蜀國國君被砍下頭顱,東蜀破國,從此之後,這世上再無東蜀!
蕭沅芷怎麼也想不到,楚珣竟然會把砍殺東蜀國國君的大功給她,那是多少人夢魔以求想立的功勞,竟然被她輕而易舉的撈著了,直到一個半月後大軍班師回朝,蕭沅芷還處於一片發懵狀態。
四公主楚瑤的傷勢,確實如傅子彥所說的,並未大礙,隔天就醒了,隻是四駙馬沒了,楚瑤一路上鬱鬱寡歡,蕭沅芷再也沒有見她有過半分笑容。
妹妹受傷,妹婿身亡,楚珣自然暴怒,隨之而來的,是大開殺戒,血洗東蜀。
楚瑤扶靈回到長安那日,已是秋末冬初。
四駙馬下葬那日,天空稀稀落落飄著小雪,四公主哭成了淚人,最後昏倒在楚珣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