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今年生死擂還辦嗎?”
“當然辦,誰跟你說不辦的?”
“不是說慕燃被卓捕頭抓起來了嗎,還有人說他都已經死了。”
“狗屁!血妖是那麼容易死的?卓子燁能抓住他還是撿了個漏,要不是因為慕燃被仇家下了毒,卓子燁連他的影子都逮不到!”
“你也說嘛,被下了毒逮到了,卓子燁能放過他?指不定都已經死了幾個月了,我看今年的生死擂是辦不起來了。”
“我看不一定。唉,你們記不記得半個月前在南街坐診的那個神醫?”
“那個不是假的嗎?”
“誰說不是呢,就是因為他是假的,被卓子燁抓進去了,我聽馬家的說,牢房不夠,就把他跟慕燃關到一起了,後來官府卻再沒有提過假神醫的事,你們不覺得,這事兒蹊蹺?”
“你是說,那假神醫是故意被抓進去,救慕燃的?”
“胡說八道什麼,喝茶喝茶。”
阿汶路過這茶亭,聽到慕燃二字,腿腳便不聽使喚原地踏步起來。豎著耳朵正聽得正高興,遠遠地見卓子燁駕著大馬過來,那幾人便把嘴閉嚴實了。
卓子燁不知她心裏正罵他,還特地停下來打了個招呼:“又去采藥了啊?”
阿汶背著一簍子草藥看也不看他,哼一聲扭頭走了。
明知故問有意思麼?
卓子燁撓撓頭,怎麼得罪她了?
回去時,公西凡已做好了飯菜,她匆匆吃完便鑽進藥室去了。公西凡隻當她是為了賺錢還那一百兩,卻完全不知道她又收到一張戰書的事情。
阿汶不想讓他擔心,因為自己也還沒決定究竟要不要去。
鬼麵的叮囑她牢牢記著,可是對慕燃的那點掐不死的小期望又時時刻刻搔心不止。
去的結果無非有二,一是直接死了,一了百了;二是贏了,從此聲名鵲起,終有一天要傳到方家人耳朵裏,抓她回去,送她回宮——還是死路一條。
但若不去,大概從此都不會再見到慕燃了。
阿汶隻覺得百爪撓心,恨得她直想把小玉的爪子一個個扣下來煮了。
小玉被蹂躪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奮起反抗“喵嗚”一聲逃走了。她望著小玉輕盈地背影,怔怔地想,也不一定就會是那麼慘的下場吧?
她不知道毒鬼是個什麼鬼,也許自己配的毒的確比不上人家,但她有百藥不解啊,鬼麵的百藥不解,仍是走遍天下也不見得能逢敵手。
而且贏了之後也不一定就會被方家發現啊,在生死擂裏活下來的人,方家若能想到是她,也是太高看她了。
況且退一步說,她也能贏了就跑嘛,贏得了千年寒玉,還怕沒錢還公西凡嗎?躲一陣之後換個容貌再回來,以後再不練毒了,誰會發現是她?
蔣軒平還說贏的人會被慕燃提拔重用……
阿汶麵犯桃花雙眼微眯哼哧哼哧笑起來,驚得卓項言以為她中邪了,趕緊跑著去叫公西凡來。
可公西凡出去幹活了,卓項言隻好把芷兒叫過來。兩人躲在門後探出小腦袋,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阿汶。
小金坐在門口搖尾巴,一會兒瞅瞅卓項言,一會兒瞅瞅阿汶,忽然“汪”了一聲。
卓項言和公西芷嚇得立馬縮到門後去,就聽見阿汶不懷好意地說:“你過來。”
他倆對視一眼——說誰呢?
就看見小金搖著尾巴歡快地衝過去了。
在她不懈努力之下,小金終於變得百毒不侵,小蛇也終於由一條無毒的土蛇修煉成了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
而且這些毒似乎有促進生長的功效,小金在兩個月內迅速長成一頭站起來比人還高的猛獸;小蛇撐碎了那可憐的壇子,阿汶不得不換口缸來裝它,然後給它改名叫“龍王”。
除了阿汶,卓項言他們幾個一開始是極其懼怕龍王的,簡直到了聞風喪膽的地步。
直到有一天,龍王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小玉一爪子拍哭了為之。
從此它的地位便無異於一捆五彩麻繩,白天窩在缸裏睡大覺,晚上跟著小玉漫山遍野地抓耗子。
左鄰右舍一開始時怨聲載道,罵阿汶盡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阿汶也不似初來乍到時那樣處處讓著她們了,誰家罵地厲害便讓小玉領著龍王和小金往那家去——默默在那家院子裏待一天,吃飽喝足了再回來。
從此西街一派祥和。
日子緊一陣慢一陣地過,幾場雨下過後,天便涼下來,葉落紛紛。
據說生死擂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半,是因為初秋時節適合進補,活著的恢複快,死了的屍體也不容易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