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燁走路踉踉蹌蹌，身上老大的酒氣，聽見阿汶說話，便招招手道：“喲，這不是咱們的毒仙小娘子嗎，還沒睡啊？”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阿汶吃驚道。卓子燁的酒量她是見識過的，怎麼也想不到把他喝醉得多少酒。
“你……不懂，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快活！”卓子燁笑嘻嘻地說。
“是是是，我不懂，我什麼都不懂，你們今天一個兩個是排著隊打擊我來了嗎？”阿汶翻了個白眼。
“怎麼，誰打擊你？跟我說，我把他抓起來。是不是公西凡？你說是不是！”卓子燁其實並沒有喝醉，隻是他是說慣了渾話的，今天又接著兩分酒勁，更加口無遮攔了。
“把公西凡抓了以後你做飯啊？”阿汶鄙視他說。
卓子燁拍胸脯說：“做飯這種小事有什麼難的，小爺我是不樂意做，要真下功夫，就是食神的位子也能坐得！你要是想吃，我明兒就開始學，正經學，絕對把公西凡那小白臉比得渣都不剩！”
“就你？哼，一萬年也比不上凡哥哥！”倩兒冷眼看他。
卓子燁瞥她兩眼，“你又是誰？小小年紀跟人說話口氣這麼衝幹什麼？我招你惹你了？”
“我霍倩兒就樂意衝你，誰叫你說凡哥哥壞話！”
“火鉗兒？”卓子燁樂了，“你一個姑娘家，叫什麼不好，叫這個。”
“你！”倩兒氣得跺腳，“臭酒鬼！”
“是是是，我臭，我又不跟你說話。阿汶，走，咱倆喝酒去。”卓子燁像拍男人似的拍拍阿汶肩膀。
阿汶被他拍得一沉，扭頭望望倩兒，心裏直歎氣，今天晚上反正是不得安生了。
“好啊，喝酒去。去哪裏喝？”
“你等著，我拿兩壇好酒，咱們上城樓上去，那地方好。”卓子燁說罷就跑著買酒去了。
倩兒急了，“你真要跟他喝酒去啊？那我怎麼辦？”
“你喝不喝？一起去得了，反正今天晚上是睡不得了，兩個人熬著是熬，三個人熬著也是熬。”
“我才不跟那臭捕頭喝酒！”倩兒賭氣說。
“隨便你啊。”阿汶無所謂道。
卓子燁速度極快，轉眼就抱著兩大壇子酒來了，“走吧！”他對阿汶說。
“我去了啊，你不去就早點睡吧。”阿汶對倩兒說。
倩兒見他們說說笑笑地走了，心裏氣不過，忍不住喊道：“我也去！”
兩人便停下等了等她，卓子燁雖然覺得這丫頭奇怪的很，但也沒說什麼，權當阿汶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了。
眼下才過清明，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夜裏不時起陣小風，涼颼颼的。城樓有三丈高，站在上麵，麵前金陵城一覽無餘，背後群山重影，月光清瑩。
阿汶和倩兒急著喝了幾口暖暖身子，但兩人酒量都不行，才幾口下肚，都已覺得有些微醺了。
身體如同陷入雲層中一樣，軟綿綿的，一下站不穩摔到地上，也不覺得疼。原來喝醉的感覺就像成仙了一樣，難怪這世上有如此多的酒鬼。
“唉，舉杯消愁愁更愁啊！”卓子燁仰頭長歎。
阿汶和倩兒都已喝倒在地上了，依舊抱著一個酒壇子，越喝越來勁。
“你有什麼可愁的！愁的人是我！”倩兒指著卓子燁說。
“我怎麼就不能愁了，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幾件不順心的事？”卓子燁也盤腿坐下來。
“那你愁什麼？”倩兒問。
阿汶不管他們，隻顧抱著酒壇子一口一口地灌自己。
“我愁找不到老婆啊！五年前城南吳婆給我說了一個姑娘，誰知道那姑娘居然病死了！你說我倒黴不倒黴，而且從那以後，偏偏就再沒有姑娘看上過我了。我長得也不醜啊，不就是耽誤了那一次，年紀大了幾歲麼！唉，這些俗人！”卓子燁憤憤不平地說。
阿汶和倩兒大笑了一陣，倩兒對他說：“你我倒同是天涯淪落人了。你說，這月老為什麼不把事情都先說明白呢？偏要讓兩個人遇見，一個動心了，另一個卻無意……啊？為什麼啊！”
阿汶醉醺醺的，聽見倩兒這話，倒覺得說到她心坎裏去了。
卓子燁的注意力轉移到倩兒身上去了，問她道：“你剛剛說的什麼凡哥哥，莫非是公西凡？”
“就是公西凡！就是他，怎麼樣？我霍倩兒就是喜歡公西凡！”倩兒瘋魔了，說著說著大笑起來，眼淚卻不住的流。
“公西凡那小白臉有什麼好的！為什麼你們都喜歡他？我到底哪裏不如他了啊？”卓子燁相當鬱悶，又瞥了阿汶一眼。
阿汶知道這話在旁敲側擊她，但她心裏正想著別的事情，不願意接這個話茬。
倩兒又大笑了一陣，忽然把酒壇子狠狠一摔，道：“凡哥哥當然好，他有什麼不好的！你該問阿汶，阿汶哪裏好啊？為什麼凡哥哥偏偏要喜歡她？啊？”
“我哪裏不好啊！我哪裏不好啊，憑什麼不喜歡我！”阿汶醉了，應著倩兒的話，心裏想的卻是慕燃，“你哪裏好了啊？從來都沒有個女孩子的樣子，說話粗裏粗氣的，詩書禮樂一點都不懂，你哪裏好？而且你還長得這麼醜，你這麼醜，他憑什麼喜歡你啊！”倩兒指著阿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