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曼陀羅,阿汶也不知怎麼了,心裏驀然一緊。便放下勺子從懷裏掏出個小玉瓶來,倒出兩粒清心丸,又放回去一粒。
想了想,又把放回去的那一粒倒出來了。
“菀音姐。”阿汶正色道。
菀音正在看門外兩隻小狗打架,聽到阿汶叫她,心裏感覺怪怪的,仿佛阿汶並不曾這樣叫過她。以前無非是兩個人你啊我啊的混叫一通罷了,就算是有什麼事隔著斷距離喊對方,也隻是直接說事便了,因為彼此都再熟悉不過彼此的聲音了。
她過去,看見阿汶碗裏的粥幾乎沒有動,皺了皺眉說:“怎麼不吃?不合胃口嗎?”
阿汶不知心裏在想什麼,麵上倒是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捏著那兩粒小丸給菀音說:“替我收好。”
菀音疑惑地接過來,看了看,又湊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問:“這是什麼?”
“救命的東西。”阿汶淺淺一笑,“如果我出了什麼事,太醫也束手無策的話,這便是能救我性命的東西了。”
“呸呸,一大清早的瞎說什麼呢,還沒睡醒吧!”菀音方才聽她那樣叫時便已經感覺不對勁,現在又聽她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這些嚇人的話,頓時心裏就狂亂如麻。
“我也不過是多個心眼罷了,你替我收著,萬一我真出了什麼事呢?會醫術的人,本事再大都救不了自己,會毒術的人也是一樣。咱們出門在外,到的又是這麼個深不可測的地方,多個心眼總是好的。”阿汶始終淺淺笑著,絲毫不慌亂。
菀音聽她這話卻是越發瘮的慌,說:“你平日裏說話最沒樣子的了,今天怎麼突然說出這麼穩重冷靜的話來,你快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我能有什麼事,”阿汶擺出無賴皮相翻了個白眼,端起碗來大口大口地喝粥。有些涼了,但這清甜的味道涼時卻更對味,竟差點都讓她忘記了這是毒藥。
“你沒事為什麼說這樣話來嚇唬我?還嫌我膽子不夠小,非嚇死在這宮裏嗎?”菀音嘟著嘴,很是不滿。
阿汶喝完了粥,隻等毒發了。不過這人敢明目張膽在食物裏下毒,想必下的不會是什麼立死的劇毒,少不得要折騰一番才有效果,否則太容易被查出來。
“你也知道我一個人在外麵待了那麼久,凡事自己護著自己,不像在家裏時,反應上自然就變得敏銳了些。如今又是出門在外,我又忽然有了當時的感覺,少不得要小心些,我自己萬一防備不過來,好歹還有你這個一心盼我活的。”阿汶托著下巴,此時也不再笑了。
菀音驚訝道:“怎麼就有人盼你不好呢?這光天化日的,還有人要害你不成?不過你說又有這種感覺,又是怎麼一回事?”
阿汶盯著她看了半天,微微撩起左袖口,給她看。
菀音低頭,乍一看到她腕上那道爬蟲似的疤痕,隻覺得心驚肉跳,差點喊出來,趕緊捂住嘴,半晌才鎮定點,問:“你這是……怎麼弄的?”
阿汶笑笑,隨便扯了個謊說:“夜裏睡覺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覺心驚,果然,不一會兒屋子就被個瘋子闖了,拿刀亂砍一通,我去搶他的刀,不慎被劃傷了。”
菀音瞪大了眼睛,撫著心口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是菩薩保佑了!你這臭丫頭,誰叫你好端端一個人跑出去的呢!縱使是不願意嫁,一家人,好歹都有個商量的餘地,你就這麼不懂事,你!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