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和雲香整整說了一個時辰的話,這一個時辰裏,股傾寒的臉色時間越來越久也越來越陰沉,緊抿著薄唇一言不發,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雙眸死死的盯著那道秋香色的簾子,心頭焦急如焚的煎熬著。
終於,秋香色的簾子一動,他頓時眼前一亮,動作迅速的站起迎了上去。
慧妃笑意盈盈的走了出來,眸色平靜的看不出絲毫變化,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顧傾塵那般的沉靜內斂,實實在在是隨了慧妃的性子,在慧妃臉上察覺不出異樣,顧傾寒的目光就迅速落到了跟在慧妃身邊的雲香身上。
隻見雲香垂著頭,麵上沒什麼表情變化,眼瞼低垂看著地麵,讓人無法看清她眸中神色,她雖然感受的到顧傾寒擔憂的灼熱目光,可她就是不抬頭,不看他,小心翼翼扶著慧妃慢慢的走著,顧傾寒眉頭一皺,心急了,眉峰深深蹙起,眸色變得深沉,他一瞬不瞬的瞅著她墨黑發頂,心下細細琢磨著慧妃到底和她都說了些什麼,才讓她這幅模樣。
慧妃像是沒看到顧傾寒著急的神色似的,滿眼慈愛的看著顧傾寒,他的眉眼間越是長大就越是像極了已故多年的周婕妤,看著他一天天成長強大,慧妃的心裏也滿懷安慰,雖然這些年她護著顧傾寒和顧傾塵兩兄弟,算是耗盡了心力,可想想了當年周婕妤與她對她的情意,想著在九泉之下的周妹妹,她也不覺得辛苦了,也算對得起周妹妹了。
收回神遊的思緒,慧妃看著顧傾寒,輕輕一笑,柔聲說道,“老七啊,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出宮回府了,你今年也年滿二十了,別整天想著胡鬧,也該好好上進上進了,你父皇在幾個孩子之中,最疼愛的就是你,你可不能讓他失望啊!”
這話從慧妃口中說出,絲毫沒有酸意,實在是真心真意的,將來雲帝如果真有那個意思,她也樂見其成,必定會叫顧傾塵全力相助,兄弟齊心,才能其利斷金。
顧傾寒點點頭,認真的應道,“老七知道了,讓母妃為老七操心了。”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哪個母親不為兒女操心的,母妃是心甘情願,開開心心的為你們操心的,時候也不早了,早些出宮去吧,回王府好好休息休息,本宮瞧著你這幾天好像有些清減了。”慧妃絮絮叨叨的叮囑著。
顧傾寒耐心的聽著,一一應了,可就是遲遲不動,雙眼始終不算過火的看著雲香。
慧妃見狀,就輕輕歎了一聲,側身拍拍雲香的手,笑著說道,“雲香呐,我有些乏了,就先回惠和宮了,你替我送送老七吧!”
雲香聞言,身子輕不可見的顫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好大一口氣,這才淺淺的勾起唇角,慢慢的抬起了頭,與慧妃四目相對時,衝她微微一笑,眼睛裏的盈盈笑意是在告訴慧妃,不必憂心,她知道該怎麼做怎麼說。
慧妃看著她,就是欣慰的笑了笑,眼睛裏卻多了一抹愧疚,多好的孩子啊,可惜……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在自己的兒女麵前,她隻能選擇盡力保護自己的孩子,所以,隻能委屈她了……
顧傾寒抿唇,捕捉到慧妃眼中那一絲絲的細微漣漪,眉峰微蹙,看著慧妃輕輕的說了一句,“老七先行告退,改日再來給母妃請安。”音落,就拉著微愕的雲香轉身大步走出。
踏出門口時,慧妃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張口叫住了他,徐徐說道,“早上你六哥來給我請安時,提了一句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找你,你出宮後記得去見他一麵,免得他找不到你又該訓你了!”
“是,老七知道了。”顧傾寒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就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顧傾寒一句話不說,隻麵色陰沉的拽著雲香大步向前,也不管雲香跟不上,在他身後一路小跑,一直被他拽進了秀羽宮的偏殿,緊緊關上了門,這才鬆開了手,目光犀利的瞪著一臉無辜的雲香。
秀羽宮是周婕妤生前的住所,這麼多年,隻有負責打掃的宮人會定期來灑掃,平日裏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而且除了顧傾寒和偶爾來悼念的雲帝,幾乎無人會過來,所以,最適合說話了。
“你不是要出宮嘛,把我拉這裏來做什麼?”雲香別開視線,盡量平穩的開口。
顧傾寒眯著眸,一步步將她逼進牆角,然後雙掌撐在牆上,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強迫她直視著自己的雙眼,眸深似海,沙啞低沉的反問,“母妃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雲香見躲不過,就大大方方的看著他,微微一笑,“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閑聊了幾句,說說十公主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