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心事想的入神,雲香沒注意到不遠處突然多出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一個不留心,就一頭撞了上去。
雲香被撞得向後退了兩步,還未抬頭就聽見一聲冷笑。
雲香微微蹙眉,小聲的咕噥了聲,“冤家路窄!”
林蕪眼神冷冷的瞪著雲香,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敵意,眼尖的見雲香嘴動了動,卻沒有聽清她說的什麼,於是不悅的挑起了眉,盛氣淩人的斥問,“你咕咕噥噥說什麼呢?是不是在咒罵我!”
冤家路窄,躲不過,雲香就隻好抬起頭來應對,眼神清澈疏離,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淡淡的看著林蕪,語氣不卑不吭的行禮道,“雲香見過林側妃,林側妃萬福,側妃主子千尊萬貴,雲香又豈敢咒罵。”她微微屈膝,行了個半禮,林蕪隻是個側妃,而雲香卻是十公主身邊的大宮女,論身份,十公主可比林蕪尊貴多了,按照禮數,雲香是無需向林蕪行大禮的,一個半禮足以。
她看著林蕪,完全失了花朝節初見麵時的那份恬靜嫻雅的氣度,臉上雖施了厚厚的脂粉,可仍遮掩不住憔悴和眼下兩個沉重的黑眼圈,林蕪身形原本就偏瘦,出生書香世家的她,骨子裏就帶著一種行動如風拂柳的嬌弱,林家出了事後,她每日睡不好吃不下,整個人又瘦了一大圈,可是,林蕪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美人就是美人,即使身形瘦削,麵容憔悴,可卻別有一番病態的嬌柔之美,惹人憐惜!
雲香悄悄打量林蕪的同時,林蕪亦將雲香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然後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與自己的瘦弱憔悴相反,雲香麵色紅潤,精神奕奕,她身上穿的衣料,分明是今年江南新貢的織錦緞子,發間簪的那支金釵看起來普普通通,實則製作精細,看得出是出自上京最出名的金號,再看她腕上帶著的玉鐲子,可是上等的羊脂玉,這種成色的羊脂玉,她連見都沒見過,更別說擁有佩戴了。
相較之下,林蕪就更加氣憤,看著雲香的眼神也就更加怨毒,在她眼裏,雲香隻不過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宮女,憑什麼穿戴這些好的東西,她又憑什麼讓顧傾楓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對她癡迷難忘?!
林蕪瞪著雲香,冷笑一聲,極盡諷刺的道,“你這麼說,是暗示我錯怪你,冤枉你咯?!”
雲香垂眸,蹙起的秀眉緊了一分,連忙說道,“雲香不敢。”
“不敢?!”林蕪扯起唇角,綻出一抹陰冷的笑容,“下作的蹄子,辱罵本側妃,本側妃若是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以後顏麵何存?!”
稍頓了頓,林蕪微微側目,向身後遞了一個眼神,“玉鵑,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懂規矩的小蹄子,掌嘴,我不叫停就不準停!”
“啊巴……”玉鵑張張嘴,發出一聲極其難聽的聲音。
雲香驚訝看著她,想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林蕪看穿了她的疑惑,就冷冷的挑眉,徐徐說道,“驚訝嗎?玉鵑原本好好的,聲音脆如黃鶯,都是你這個毒婦,是你把她害成這個樣子,上一次的花朝節,玉鵑不過是說了你兩句,你居然心腸歹毒的就將她給毒啞了,你好歹毒啊!今天,新仇舊恨,我要替玉鵑全部討回來,玉鵑,你給我打,狠狠地打!”
毒啞了,什麼毒啞了,她什麼時候把她毒啞了?雲香驚訝的睜圓了眼睛,那天她的確出了個壞主意,叫顧傾寒捉弄捉弄她們主仆,給自己報個仇,可她隻讓顧傾寒在她們的食物裏下點瀉藥,讓她們出醜,怎麼就毒啞了呢,難不成瀉藥還能毒啞人?
蹙眉思量了一番,雲香恍然頓悟,一定是顧傾寒,那天玉鵑罵她的那些話,他一定都聽見了,所以才會將口出惡言的玉鵑給毒啞了。
想到這些,雲香並沒有覺得顧傾寒手段狠毒,反而覺得很窩心,因為他這麼做是替她報仇的,她和顧傾寒是同一類人,對傷害過自己的仇人從來不會心存不忍,就算玉鵑是被顧傾寒毒啞的,那也是她出口傷人在先,自招惡果,與人無尤!
失神間,玉鵑已經目露凶光的一步步朝她逼近,右手也高高的揚了起來,雲香回過神來,眼看著玉鵑的手就要落下,她目光一凜,動作敏捷的蹲下身子,避開了玉鵑狠狠落下的手,她又不是蠢貨,才不會乖乖的任人欺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