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正輝把白蔻的話原樣轉述給了祖父和父親,聖人召見了工部尚書,與他一番吩咐,接著去官奴婢挑人的人,除了給白蔻挑出四千人以外,還另外挑了不少人,都是準備送去工部所屬的各個坊當學徒,把那些老師傅們的技藝編纂成書流傳後世。
農場上大成府籍的兩千來人一個不少,在朝廷的接應下如期還鄉,白蔻要的人則要晚幾天,四千人集中除虱是個費時的大事,又不能誤了她的雙搶,隻能分成幾批慢慢送去。
白蔻對這些都無所謂,反正雙搶的時候也不指望這四千個新人幹活。
她的新家依舊在閉門滅虱,不光滅虱還要滅跳蚤,一百八十個人,收拾起來也是頗費時間。
這麼悠哉地等著榮花和她的夥伴把自家打掃幹淨的同時,白蔻多了一個做針線活的樂趣,一到晚上閑來無事就動手做內褲,買來各種材質的布料,綢的棉的紗的麻的,五顏六色,應有盡有,女式褲子她和小葉子分了,男式褲子都送給了顧昀。
紗和麻是最舒服的,通風透氣散熱,就好像沒穿褲子一樣,袍角一抖,小風一吹,風吹屁屁涼,絲織的紗本來就是半透明,白蔻做了幾條黑紗內褲,顧昀洗了澡在自己臥室試穿時,看著鏡子裏的形象都覺得臉上發熱。
屋裏服侍的丫頭雙手捂臉,耳朵通紅,這比直接看少爺光屁屁還羞人,卻又從指縫裏偷偷打量。
顧昀醒過神來,默默換回別的內褲,低頭看看奮勇直立的小兄弟,歎口氣,把這幾條黑紗內褲藏在抽屜最深處,冷著臉打發了丫頭,熄燈睡覺,在夢裏繼續享受白蔻的折磨。
白蔻這頭生活充滿樂趣,石天琦卻因為與手下人完全失了聯係而陷入了焦慮中,獨自一人坐在漆黑的房間裏苦思冥想。
她知道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白蔻的狡詐敏銳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而這事又是她聽從外祖母的吩咐,獨自私下裏去辦的,連她哥哥石天瑉都不知情,所以這一出事也就無人可以商量對策。
白蔻跑回誠王府暫住也是大張旗鼓的,她的新家裏隻有那一百多個官奴婢,石天琦根本不敢猜測是什麼人留在白宅清理環境,她怕是顧昀的人在白宅動手,她怕顧昀知情後會毀了他和哥哥之間的深厚情誼。
但是,她更害怕賞賜白蔻官奴婢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引蛇出洞的圈套。
上次白蔻遇刺的案子至今未破,若是有心人憋著一口氣現在來算賬,沒有人能夠逃脫。
石天琦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情不自禁地瑟瑟發抖。
當時白蔻拚著受傷搶下了凶器匕首,那把凶器之後就好像消失了一樣沒了任何消息,憑外祖母那時候的勢力也沒查到下落,雖然讓人不安,但好在無法追溯製造武器的匠人,行動的人也被處理了,整件事沒有留下任何人證物證和口供。
可是,石天琦就是害怕,沒有任何理由的害怕,這是對危險來臨的本能反應。
白宅哪裏是關門滅虱,分明是關門打狗,她派出去的人沒有一個回來,不論死了還是活捉,他們的隨身物品最終會成為指向幕後主使人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