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偏頭掃了心夢一眼,她像是能聽懂七夜的指令一般,身子緩緩落地,然後四平八穩的踩著步子站到了宋纖麵前。
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蘇扶桑親眼看著不遠處蘇晏留下的那滴血緩緩從地上漂浮起來,然後定在了心夢的跟前。
她的眼中一片死寂,伸出手掌接住了那滴血跡,血珠一觸碰到心夢的手心便迅速蒸發不見。
心夢的身體開始緩緩上浮,眉心殷紅一點清晰可見。
整個身子懸浮在半空之後,她的麵前出現一道光幕,正是宋宇被刺殺當天的場景。
畫麵上君墨邪一身錦衣,一步一步走向宋宇, “邪兒,你這是要對我趕盡殺絕嗎?我活著你就如此不放心?”宋宇眼中淒哀之色顯而易見,看著麵前的人,這是他的孫兒,卻恨他入骨。
“我恨你入骨,你活著我怎麼安心?”君墨邪嘴角掛著一抹怪異的笑容,抽出袖間的匕首狠狠插入宋宇腹間,隨即伏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宋宇猛然睜大眼睛,手指顫抖的指著他,卻已說不出完整的話,“你…你…你……”
君墨邪怪異的笑著,然後轉過身揚長而去。
隨後畫麵一轉,入眼的便是一直等在宮門口的宋纖和宋母,兩人見宋宇一直未出去,心中有些擔心,所以匆匆往天牢方向走去,正好看見君墨邪的一絲衣角。
宋纖扶起宋宇的時候,他隻能哆嗦著嘴巴,聲音細若蚊蟲,宋纖依稀辨的他說的好像是一個邪字,而君墨邪的小名就叫邪兒…
“君墨邪…你怎麼可以這樣?”宋纖泣不成聲,平日裏她可以無比討厭宋宇,可說到底,他終究是自己的父親啊,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宋纖的臉色隨著畫麵的轉變顯得越發蒼白,她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七夜要給她看什麼?證明什麼?就是想要把過往的傷疤重新揭開一遍嗎?
七夜看著宋纖越發難看的臉色,嘴角輕弧,“別急,這隻是你們所有人都看到了的場景,可是這隻是中間的一部分。”
宋纖咬了咬唇,深吸兩口氣並沒有開口反駁什麼。
五人的視線再度轉向上方,接下來的場景確實不是宋纖所能預料到的。
因為刺殺完了宋宇的君墨邪轉身朝著甬道直走,然後身形一閃,藏進一片偏僻的地方,唇角帶著一抹得意的笑容,從懷中掏出一條手帕,將手上沾染到的血跡一點一點的擦拭幹淨。
等到兩隻手都擦幹淨了,他這才伸出修長的手指,覆在麵上,修長的手指覆過俊顏,一團蒙蒙的霧逐漸出現,然後片刻之後慢慢消散而去。
幻術落下,穿著錦衣的人赫然就是蘇晏,已亡蘇國的大皇子。
蘇晏嘴角笑意無盡的諷刺,“宋宇,你害我蘇國國破人亡,今天,我就讓你們皇室自相殘殺,這是你們欠我蘇國的,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們的朝歌城是如何分崩離析的。”
隨手脫了外袍,蘇晏裏麵穿的仍舊是蘇國的服飾,看了一眼手中的外袍,蘇晏似乎有些嫌棄,隨手便將袍子扔了開來,然後拍了拍手,毫不留戀的離去。
雖然用的是君墨邪的模樣,可是蘇晏那習慣性的笑容卻不是人人都能模仿的。
宋纖的臉色刷的一片慘白,她真的冤枉了君墨邪嗎?
她差點就毀了朝歌城,釀成大錯。
宋纖仍舊有些不敢置信,猛然搖了搖頭,“不,不可能的,怎麼會是這樣呢…不會的…”
七夜勾了勾唇角,然後將一個錦袋扔到宋纖懷裏,“你自己看。”
宋纖還有些發愣,好一會兒才伸手去拿錦袋,慢慢的打開,裏麵是一塊沾血的玉石。
玉石看起來不大,應該是鑲嵌在衣服或者鞋子之類上麵用作裝飾的,而且帶著血跡斑斑,宋纖恍然明白。
宋宇說的不是邪字,他原本應該是想說蘇晏的,可是聲音太弱,讓宋纖誤聽了,而蘇晏殺人的時候穿的又是君墨邪的衣服,還恰好被宋纖看到了一片衣角,所以她才會將君墨邪當成是殺父仇人。
卻沒想到,自己誤會了他。
宋纖其實也已經猜到了一點,隻是她不肯去麵對事實,雖然說如今蘇晏死了,父仇雖然得報,可是她始終是對不起這整個朝歌城的。
因為她的一念之差,差點致使整個朝歌城的百姓命喪她手,她雖然跋扈驕縱,可心腸終究是不壞的。
作為一個從小被嬌生慣養長大的千金小姐,手染萬人血本就不是她的初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