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根本沒有那麼簡單,我們也不可能一次把他們都掀掉,隻能一點點往下走。
好在公司的事情很快定了下來,招聘公司遞來了一批應聘人員名單。
我跟何非然在沒有hr的情況下,身兼多職去麵試這些人。
兩個人都沒什麼經驗,何非然基本都是撐撐場麵,然後一句都不說,而我也隻是根據自己臨時學到的知識,包括感覺去決定他們的去留。
反而是明燁得知這些消息後,沉吟了一下說:“每個公司招聘高職位的人才,最後都會有老板麵試的一關,所以這些人最後我再看看吧,你們可以跟我一起。”
我真的超級佩服他,明氏本身就忙的人仰馬翻,他還有心應付這邊的事情。
講真,我跟何非然都沒好意思通知他,因為真的覺得他挺累的。
與他見麵的時間也很少,可是每次見麵都會發現他好像又瘦了,那些以前穿的衣物,現在穿的越來越少,偶爾穿一兩件會看到明顯的不合身。
他的臉變的有一點點尖,本來就硬的線條更顯的不近人情。
麵部的輪廓也更深了,眼窩時常陷下去,連眼神都深不見底,有時候看他半天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如潭水一樣的眼底深處,安靜的或者湧動的情緒被藏藏的幹幹淨淨,隻有驚詫的瞬間,才會給別人窺到一二。
何非然悄悄給我透漏:“這家夥聽說最近不要命了。”
我抬頭看他。
他的目光還盯著不遠處正在看履曆的明燁,裝作不輕意地說:“每天隻睡三四個小時,拚命的工作,如果實在太累就抽煙硬撐,咖啡也一杯接一杯的喝,我聽說他的助理都開始給他上胃藥了。”
心內被狠狠戳痛,看著明燁還是平靜的臉,百味雜陳。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氏裏多的是為他做事的人,而且他以前根本就沒有這麼忙?是不是我們這邊的事情太多了,而我與何非然又真的很沒用?
為此,我更努力地去學習,去做事,有些東西,明燁一個小時能搞定的事,我寧願化一天的時間去做,也不想讓他更辛苦,然而他並沒有更好一點,反而因為一次醉酒,灼傷了胃,還去了一趟醫院。
我當時正在裝修好的辦公室跟規劃師做新的布置,聽到何非然電話裏的內容,手裏的資料掉了一地,規劃師也顧不上了,直接往醫院裏跑去。
明燁躺在潔白的病床上,臉色跟床單一樣白,而胡茬卻青的發黑,在尖俏的下巴上更顯出幾多憔悴。
他的眉頭微微皺著,嘴唇也抿的很緊,應該是在極力忍著疼痛。
明啟和何非然都在病房裏坐著,看到我進去,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往外麵走。
我坐在他的病床前,眼淚突然就不自覺地往外麵流,根本就控製不住,我想把臉別過去,但又不想錯過他臉上的每一點變化,就那麼直直看到他的眼底。
“辦公室的規劃都做好了?你還有空來這裏?”他淡淡地問了一句,已經把眼瞼垂了下去。
我咬牙,恨著聲音說:“你再這樣下去,我就不玩了,我也離開寧城,回老家去。”
明燁抬眼看我,目光一暗,裏麵有東西在變化,越來越深,最後躲回到眸光深處。
他語氣玩味,沉著音調說:“都到了這個時候,你說不玩就不玩?還想回老家去,跟那個不分是非的老太太在一起嗎?朱謹音,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說到最後,話裏已經成了狠厲,目光也有些陰鷙,沉沉盯著我的臉,像要透穿麵部的一切,直接扒開腦子裏的想法。
委屈在心裏蔓延,又虛又酸澀,好半天才說一句:“我隻想你珍惜自己。”
明燁立刻說:“我沒事,死不了。”
“可是你現在都住院了。”
“馬上可以出院的,隻是有一點你要記住 ,開弓沒有回頭箭,不要做什麼事情都反複無常,沒有人會像我一樣可以任你朝三暮四。”
他的話說到最後,已經把臉另到一邊,鐵青一片,嘴唇還發著白。
使勁閉著眼睛說:“你回去做事吧,我也很快出去了,沒事別來找我了。”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看著他的樣子,心慌慌又淒涼。
是的,我在他的眼裏是一個反複無常的女人,或許他還不知道我到底藏著什麼樣的心事,但是很顯然我也不是那種單純溫柔的女人。
我一邊貪戀他的感情,一邊又放不下仇人,然而自己又完全沒辦法平衡這之間的關係,隻有在兩者出現極度傾斜的時候,才會慌裏慌張的再去挽回,可是這樣已然傷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