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誌新被何非然拎了出來,就裝在車子的後備箱裏,而且出了這個地界以後,他也沒有把他帶回寧城的計劃,而把他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搜光了,然後就往路上一扔,就開車離開。
我從後視鏡裏看到他衣衫襤褸,勾著背,身上還帶著血跡蹣跚跟著車子跑了幾步,然後就倒在地上。
很久沒有再爬起來。
何非然說:“這種人真是死有餘辜,吃了這麼多年糧食長成人,卻一件好事都不幹,如果殺人不犯法,我真想直接給他兩刀得了。”
蒂娜瞪了他一眼,何非然就自覺閉了嘴。
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對他的憐憫再也沒有了,我也跟何非然一樣厭惡他。
這麼久過去了,他好也罷,壞也罷,也始終跟在喬欞月的左右,像狗一樣聽她差遣,替她辦事,就算是她已經結婚了,還在幫她用這些事情來對付我。
我不知道回到寧城以後,怎麼麵對明燁,但是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正如蒂娜所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們在市裏把車子還給租車公司,三人買了機票準備飛回寧城。
路上我問蒂娜:“你們真的準備幫她治病?”
何非然在駕駛位上接了我的話說:“我看了她的傷,很難治,治好的可能性更是沒有,也就是盡盡力而已,坦白說她也算咎由自取,火是自己放的,燒的也是自己。”
我把臉扭到車窗外,想起那些葉曉君給我說的關於朱謹音的事,就輕輕地回他:“其實她也是可憐的,最開始盜竊公司的產品,也是為了給父母治病,卻沒想到卻被孟國良所利用,後來才釀成大禍。”
世間事,一向因果循環,不管對錯,最後已經是這樣的結局了,誰還能怎麼辦?
一直到我們回到寧城,他們兩個把我送回到家裏,都沒有問過一句我到底是誰,又會為會冒用朱謹音的身份。
我很迷惑,但也同樣不敢問他們。
頭上的傷並沒有完全好,我也聽從何非然的安排,沒有去公司,就在家裏休養。
明燁聽說我們回來,倒是很快就回了家,看到我頭上的傷,倒是露出了受驚和關心的表情,不過我看著很別扭,也因為自己心裏事情太多,根本無心去應付他,所以就讓他給葉曉君打了個電話。
到葉曉君來到我這兒時,已經是第二天了,那種很久沒有過的罪惡和愧疚感,讓我再對這個朱謹音的朋友時,連頭都抬不起來。
不過她什麼也不知道,還跟我嚷嚷說:“阿音,你怎麼又受傷了?我跟你說去山上求個符的事,你一直沒去嗎?我還以為你現在運氣轉好了,沒想到……。”
我打斷她的放話說:“我運氣一直不好,求什麼也沒用的,或許等把壞運氣用完了,就會好起來吧。”
葉曉君就沒心沒肺地笑起來:“你總是這麼說,但是什麼時候壞運氣才會用完?”
誰知道呢?也許到我把朱謹音的身份完全大白於世人,也許到我回到過去的自己,也許到我複了喬欞月和高誌新的仇。
也許永遠也不會,我一生都在這種壞運氣裏掙紮,就像從小時候走到現在一樣。
當然懷孕的事,我也沒有告訴她,但是回來以後自己悄悄去了一趟醫院,仔細對胎兒做了檢查,還好一切正常。
其實肚子現在還沒有任何變化,扁平的我都不相信那是真的,但是行為上卻已經開始小心,而且開始從網上查看一些孕早期的資料。
大概跟年齡有關,對於這種事除了最初的慌亂以後,下了決定就沒有那麼多猶豫了,以我現在的能力養一個孩子還是沒有問題的,就算是將來跟明燁沒有結局,多一個人在身邊陪伴也沒什麼不好。
所以我要用心保護好他,而且不能情緒化,一切都要按步就班。
我甚至想,明燁現在跟我冷淡都沒關係,剛好讓我有足夠的時間來養護孩子,如果像從前的關係,這種事情應該很難瞞得住的。
一周後,傷差不多已經好全了,葉曉君也要回到赤彎去。
看著她把自己帶來的衣服一件件收到包裏,我問她:“你還想來寧城工作嗎?我們公司那裏缺人,不如你來這裏?”
她的眼裏立刻閃出了亮光,然後看著我問:“我能去嗎?我能做什麼?”
其實我也沒想好,但是葉曉君在每次我需要的時候都過來幫我,就算是因為朱謹音的原因,我還是很感激的。
而且她這裏的幾天,明啟幾乎天天給她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