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尷尬，一直持續到出了門、聽到聞絮詠在裏麵上了門閂之後。
莫小奴遲疑了一下，問樓四小姐：“這樣成嗎？要不要派幾個人過來服侍？”
樓四小姐看看緊閉的房門：“很明顯，不行。”
最愛熱鬧的聞婕妤不喜歡旁人接近了，這確實沒辦法。
樓四小姐覺得這樣很好，莫小奴卻隻覺得過意不去。
畢竟，六宮無寵，都是因為有個狐狸精專寵了。
而那個專寵的狐狸精，很不巧就是她自己。
真的很抱歉呢。
愧疚之餘，莫小奴又有些忿忿——她本來就一直是專寵啊，這麼多女人又不是她弄進宮來的，為什麼要讓她來解決，為什麼要讓她來愧疚！
都怪林珵！
樓四小姐在旁看著她的臉色變幻不定，覺得挺有趣。
兩人一時想不出該做什麼，無聊之下便決定仍回鍾粹宮去聊天說話。
誰知才走出一小段，離著鍾粹宮還有不小一段距離，便看見成寶飛跑著來了，棲棲遑遑的，臉色很難看。
樓四小姐有些慌：“出什麼事了？”
成寶卻看向莫小奴：“淑妃娘娘，您快回去看看吧，方才您宮裏的玥兒姐姐來找，說是小皇子的疹子又起來了……”
他的話未說完，莫小奴已經抬腳跑了。
樓四小姐隻得快步跟上，不住勸慰。
莫小奴腳下跑得飛快，耳邊隻聽到嗡嗡聲響。樓四小姐說了那麼多話，她連一句都沒聽進去。
願兒起了疹子……
這件事，先前尚未回京的時候已經聽說過的。後來沒了動靜，暗衛報說是已經好了，她也就放下了心。
那兩天問金嬤嬤時，她說起疹子的時候發著高燒，很嚇人，幸而後來太醫用了藥就壓了下去，想必是好了。
想必是好了。可是如今時隔半個多月，又複發了！
這是做母親的最怕聽到的消息。
一路跌跌撞撞奔回鍾粹宮，便看到奴婢們都在旁邊圍著，太醫在旁伺候，一個個都很緊張。
莫小奴直撲進去，一眼看到願兒的小臉上紅痕點點，她的心立刻便揪了起來。
“怎麼回事？”她揪著一個太醫問。
太醫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道：“微臣無能……”
“你再說一遍？！”莫小奴豎起了眉毛，厲色逼人。
太醫打了個寒顫，忙補充道：“病因暫時判斷不出，但隻要能退燒，疹子能消下去，便無甚大事……上次的方子還在，隆太醫已經去配藥了。”
莫小奴放過了那個太醫，臉色卻並沒有變好。
上次的方子還在，也許能退燒能消疹子，可如今不是仍然複發了嗎？
看不出病因，治標不治本，這樣是不行的。
聽著耳邊雜亂的腳步聲，眼前看著一道一道晃動的人影，莫小奴的心裏揪痛得難受。
林珵終於聽見動靜趕來了，莫小奴也沒心思同他打招呼。
她隻管目不轉睛地看著被大夫圍在中間的願兒，咬著牙道：“徹查願兒用過的東西：衣服、被褥、吃的小食、喝的水……對了，還有乳母的飲食衣物，全都要查！”
太醫轟然答應著，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