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不講理的人,”她開門見山地道,“皇子受了這麼大的罪,我很生氣,所以你們這些人都得死。”
針工局眾人齊聲喊冤。
莫小奴的目光在他們的臉上逐一掃過:“不想死的,給我一個放過你們的理由。”
眾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有人信誓旦旦賭咒發誓,有人哭哭啼啼語不成句,有人條理清楚地分析自己做這件事的利弊,有人大呼喊冤稱自己隻是路過……
吵吵嚷嚷,亂成一團。
莫小奴很有耐心,一個一個挨著看過,對他們的辯解也聽得很認真。
最初的驚駭過後,一些人漸漸地意識到淑妃娘娘並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不講理,之後便鎮定了下來,開始為自己辯解,甚至開始幫著莫小奴分析。
於是傍晚時分,隨著太醫一聲“小皇子醒了”,莫小奴也站了起來,隨手點出兩個人:“你們留下,其餘人可以走了。”
被點出的是兩個很不起眼的小宮女。巧了,都是當時偶然從針工局路過,順便站住說了幾句話的。
這會兒忽然被點出來,兩個人俱是大驚失色。
莫小奴伸手指指其中一個:“你剛才說,是因為古昭容要用一匹素絹,所以你在中午時分去了針工局,順便跟錢裁縫說了兩句話,這件事並沒有幾個人看見,隻有錢裁縫可以為你作證,是嗎?”
那宮女低頭道:“是。因為我去得不巧,正是吃飯的時候,針工局的人很少。素絹是李管事給我拿的,出來以後隻有錢裁縫在縫一頂小帽,我便站著同她說了幾句話。”
莫小奴點了點頭,又看向另外一人:“你是吳婕妤宮裏的?”
那小宮女嚇得直哭,叩頭不止。
莫小奴看著她,皺眉:“剛才替你說話的人倒不少。你大約是未時初刻到針工局的,拿的是事前針工局替吳婕妤趕出來的一件罩衫。你出來時也同錢裁縫說了一會子話,甚至還拿起她的針線看了幾眼,是不是?”
小宮女泣不成聲,伏在地上不住叩頭。
玥兒看得生氣,抬腳便踹在了她的肩上:“哭什麼哭?娘娘問你話呢,說!”
小宮女隻得抬起頭,抽泣道:“奴婢記不清了……那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奴婢隻能想起是去替娘娘拿過罩衫,但日子和時辰都忘記了;也記得同錢裁縫說過幾句話,但記不住是不是那一次,也忘了有沒有拿她的針線看……”
玥兒聞言又是一腳踹了過去:“閃爍其詞,可見是扯謊!”
古昭容的那個宮女膝行上前幾步,伏在莫小奴的腳下急道:“娘娘,這麼說吳婕妤定然是有問題的!奴婢是正午時分到針工局,她的人偏偏就比奴婢晚小半個時辰也去了;奴婢同錢裁縫說過話,她的人也就跟錢裁縫說過話……這分明是早有預謀要做壞事,而且是要通過奴婢嫁禍到古昭容頭上,其心可誅啊!”
莫小奴看向吳婕妤的那個小宮女,卻見那丫頭早已哭成一團,竟是連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麼一對比,古昭容這邊很占理啊!
玥兒的心裏暗暗嘀咕著,已經預備叫人到吳婕妤那邊去徹查。
莫小奴看向林珵,卻見後者微微皺眉,正向著她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