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小路上踉蹌前行,濕漉漉的衣衫不停地往下流著水。這二人正是蒙昆和天山惡鬼皮不休。
天山惡鬼回頭見蒙昆遠遠落在後麵,大聲叫道:“老蒙,快走兩步。再磨蹭,老子可不等你了。”蒙昆塊頭大,臉上都是贅肉,一步一踉蹌,在後麵氣哼哼地小聲罵道:“賊骷髏,奔喪啊你。”自他打了天山惡鬼一拳,這“賊骷髏”也理直氣壯地叫慣了,索性不再改口。見天山惡鬼並未等他,趕忙又大聲喊了一句:“等等我!”
天山惡鬼倒不是奔喪,是腹下的傷痛催命。浸了雨水之後,那傷口更加疼痛,他隻有快步行走,分散對疼痛的注意力。他停下腳步,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四處張望,忽然回頭喊道:“前邊有個人家,我先去避避雨,烤烤火,你慢慢走著吧。”說罷,也不等蒙昆回應,便大步徑自朝那房子走去。
“人家?人家好……哎喲,這道兒真難走。這該死的雨啊!”蒙昆一聽有人家可以避雨烤火,顧不上牢騷,也加快了腳步。
天山惡鬼右手捂著包紮的肚子,左手拔出背後的鬼頭彎刀,持在手裏,上前一腳將茅屋的房門踢開。大風揚著雨水一發灌入門中。屋裏沒有人。天山惡鬼把刀插回背上,四處翻找可以生火的東西。
蒙昆也跟了上來,一踏進門口,便靠在門上,隻顧喘著粗氣。雨水順著風呼呼往門裏灌。蒙昆直跳腳。天山惡鬼吼道:“快把門關上!”蒙昆往裏挪了兩步,把門關上,又找東西隨便頂了,嘴裏罵道:“全濕透了,真他娘的冷!什麼時候遭過這樣的罪?!啊……啊切!”
天山惡鬼在屋裏找不到有用的東西,忽然注意到那張方桌,對蒙昆說道:“老蒙,把桌子拆了,弄點劈柴,咱們生火烤烤。”
“你怎麼不拆,非讓我……”蒙昆身體笨重,一路踉蹌走來,到現在還喘著粗氣,讓他勞動大架自是一百個不願意。
天山惡鬼又拔出刀來,丟在桌上,捂著肚子,恨恨說道:“你看我行麼?”
蒙昆無奈,知他腹部被捅了一刀,用力確有不便,也隻得自己動手了。他嘴裏嘟噥著,拿起彎刀,連劈帶砍。經過一番折騰,那好端端的一張桌子變成了一堆劈柴。
蒙昆四處尋找生火的東西。天山惡鬼說道:“你再找些劈柴,我來生火。”蒙昆也懶得和他爭辯,直接去拆那兩把椅子。
天山惡鬼用剛才找到的火鐮點著了火,待火堆燒旺了,便解下身上的濕衣,丟到一邊,自顧烤起身板來。
蒙昆把彎刀丟到天山惡鬼身邊,又把拆椅子的劈柴抱了,堆作一處,也坐下來烤火。他慢慢剝下衣衫,找劈叉棒子支了,夾在火堆旁烤。天山惡鬼見他細致,揪起自己的衣衫也丟給他。蒙昆白了他一眼,還是給他一樣支了烤上。
身子稍稍暖了,天山惡鬼從腰間取下短劍,拿在手裏仔細端詳。蒙昆見了,開口道:“這東西真有那麼厲害?拿來看看。”天山惡鬼看了看他,遲疑了一下,才把短劍遞了過去。
“不就一把劍麼,有什麼了不起?!竟如此扭捏吝嗇!”蒙昆一邊接過短劍,一邊嘴裏嘟囔。他將短劍在手裏擺弄著,看了看,讚道:“還可以,倒是做工精致的好貨!配的上那個小美人!”
天山惡鬼一雙小眼睛直盯著蒙昆將短劍從鞘裏緩緩拔出。那劍刃銀光耀眼,寒氣逼人。蒙昆失口叫道:“好物件兒!”天山惡鬼臉上露出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