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騰翼早在半年前就不上早朝了，今日天才微亮就急召大臣們過來自己卻久不出現。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的大臣們，雖在冬季也略覺躁悶起來。
“抱歉，讓各位大人久等了。”淩樽的聲音把人們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龍椅這邊來。淩樽站在龍椅側旁，身邊還有兩個大臣們從未見過的人。
“淩侍衛，聖上為何還不上朝？”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相比仗著自己是朝中老臣，語氣中倒帶有幾分質問，“這兩個人又是誰？”
“陳伯伯到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其中一個人開了口，抬眼看了一下眾人，“竟連我也忘了。”男子的笑容有幾許輕蔑，眼神帶著戾氣。他身著淡藍色深衣，腰間墜著一塊半圓白玉佩，站在淩樽前麵。
另一個身著淺橘色長袍的少年與淩樽並排站著，他一言不發，隻是用目光警惕地看著大殿裏的每一個人。
“淩侍衛，聖上到底有何事？”男子口中的“陳伯伯”並未理睬他，而是又質問起淩樽來。
“陳伯伯，你躲我作甚？你以為，我會忘了你當初是以怎樣的‘確實如此’的口吻騙我，父王是被敵軍的刺客殺了？”男子仍是嘴角帶笑，像是十分耐心地要與這些人周旋似的。
“我與你從未見過！怎、怎麼騙你……”陳姓老臣好像想到了些什麼，麵上露出了幾分慌張。
“你這人到底是誰？如此囂張！侍衛呢！把他……”一個不到三十歲的文官年輕氣盛，邊說著邊抬手指著男子，卻被身後的侍衛將刀架在了脖子上，“這……你……”
“司馬大人！這是怎麼回事！你看看你的人，他在幹什麼！”陳姓老臣心喊不妙，雖然已經猜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還是裝模作樣的質問起司馬宇山來，妄圖轉移人們的注意。
“陳秋斯你竟還裝的下去？榮王爺他根本就不是被刺客所殺！你與莫騰翼已經騙了我們十年了，還妄想騙下去嗎！”司馬宇山終於開了口。大殿裏的議論聲更勝了幾分，年輕的官員不明緣由，而建朝時的老臣已經沉不住了。
“這…這…司馬宇山你不要血口噴人！”陳秋斯的臉已經通紅不堪，聲音即使很大卻在發抖。
“陳伯伯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戎戟啊。”男子已經走到了陳秋斯身邊，笑看大殿中眾人的反應。他的笑容，就像在看一場已經知道結局的戲，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就專注地看戲子按自己安排的套路唱下去。
“戎戟？！你說你是戎戟！怎麼這麼早就……”陳秋斯麵色青白，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這個笑裏藏刀來者不善的年輕男子。他簡直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再與戎家人見麵這一天。本與莫騰翼想著等奪了天下便把戎家兄弟遣到較遠的地方去做個沒有實權的王爺，誰會想到原本看起來成不了氣候的他們竟結了雄厚的兵力反過來又奪天下。再看莫騰翼一副認了命的樣子，自己也隻好先保住自己要緊了。本是已經運了過半的財產去了杭州一帶，等浩都戰事一起便逃的，不料今日戎戟突然出現在了這裏。
“不早了。我可是騎了快馬，特意趕在你臨終前，要與你打個招呼。”戎戟看了一眼陳秋斯嚇得發白的嘴唇，接著道：“怎麼，是在擔心你在杭州的那點金銀珠寶麼？放心，我可一點都沒拿，發放給那些難民，也算給你積了點陰德。”
“什麼？……”陳秋斯失了聲，想了好久後又忽地換了副可憐老者幾乎擠出淚水的表情，整個人屈膝彎腰就差跪在地上，“阿、阿戟，都是莫騰翼逼我的啊，你就放過你陳伯伯這一回好不好？”
“那你有沒有想過放了父王一回呢？陳秋斯，你以為，你今日還活得下去？！”戎戟沒有了笑容，眼裏的戾氣更重了。
“我……我……”陳秋斯低著頭，眼神來回掃著地麵。忽然，陳秋斯直起了身大喊“戎戟”抽了身旁侍衛的刀邊喊著邊向戎戟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