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棨、戎戟已經從密室這裏離開了,通道外雕龍的銅門已經關住,留著四個侍衛以及兩個流銀坊的人看守著。木屋從外麵看起來絲毫沒有異樣,內裏的玄機已被下令不得傳出。
絡纓仍然被留在木屋,癱坐在床邊的她嘴裏還不住的念著“甲子”二字,好像瘋了一樣。
“絡妃姐姐?”孌岫俯下身去將絡纓的碎發掖在她耳後“你還好嗎?你一天沒吃了吧,妹妹給你拿些點心去吧?”
絡纓並不理她,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扇銅門,仍輕輕的念著“甲子”。
“甲子嗎?說到這兒,我好像突然想起些什麼。有一次奶媽把六皇子帶走喂奶的時候被我看見了,一個小太監硬是給六皇子灌進去了一碗湯藥,我當時還以為,是什麼補藥呢。”孌岫的笑意愈發明顯起來,繼續整理著絡纓的碎發“聽他哭成那個樣子,我真是心疼……”
“滾!不要碰我!”絡纓突然打走了孌岫的手,聲音脆響極了“你們這群騙子……都是騙子……”
“騙子?”孌岫揉了揉被拍紅了的手背,憤憤的看著已經埋頭哭起來的絡纓“我們就是再騙你,也不至於騙你的真心……”
“孌岫姑娘,門口有兩個丫環……”一個侍衛打斷了原本想繼續譏諷絡纓的孌岫。
“什麼丫環?”孌岫被人堵住了話,滿眼不悅地看著那個侍衛。
“說、說是找您。”侍衛並沒有注意到孌岫的不悅,而是被她瞪的水汪汪的眼睛吸引了,他還從未這樣近距離地看過孌岫,真是漂亮極了。
“找我?”孌岫看向門口,徑直走了出去,有兩個女侍衛打扮的丫環站在那裏。“找我什麼事?”
“孌岫姑娘,”兩個丫環行了屈膝禮“淩樽大人派我們來看管一個人,說是到這裏來找你就知道了。”
“看管……哦,就是屋裏坐在床上的那個女人。”孌岫心裏的那股子不悅一下就不見了,這樣看來,自己不用再做什麼送飯的差事了。
“不知姑娘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另一個丫環開了口。
“看好她就可以了,她要瘋就隨她瘋好了,若是絕食的話,塞也要給我塞進去。”現在這種情況,絡纓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不過皇上既然沒說要她的命,活活餓死也不甚好。
“知道了姑娘。”兩個丫環並不知道自己要看守的到底是誰,隻不過聽話做事罷了。
“那我就,放心把她交給你們了。”孌岫溫柔的對兩個丫環笑了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托巽水玉的福,她倒是不用每天看絡纓那張討厭的臉了。
孌岫將紅瑪瑙銀簪丟進鯉魚池中,冷眼看錦鯉遊進漣漪。
折騰了許久,午時早已過了,戎棨絲毫沒有餓意,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裏思考。該如何處置那塊巽水玉,像莫騰翼一樣嗎。
“大哥,我是阿戟。”戎戟的聲音出現在書房門外,還伴著“叩叩”的敲門聲。
“進來。”戎棨從思考中回過神來,揉了揉太陽穴。其實他更關心的,是阿戟想如何處置巽水玉,尤其是關係到了沐翎琬。
“你猜對了,”戎戟抬手遣出了要進來奉茶的宮女,坐在了側座上“沐翎琬確實是莫騰翼要找的極陰生辰的女子。”
“生辰是什麼時候?”戎棨皺起了眉頭,雖然之前就已經猜到,但一想到莫騰翼不過是把沐翎琬當成血囊哄騙,他就不知怎地有一種再回到三年前多殺莫騰翼兩三刀的衝動。
“乙巳年。”戎戟盯著戎棨的臉,淡淡的吐出三個字。雖然有關沐翎琬的謎團終於大白了,但他覺得,他與大哥不免還會為此發生爭執。
“那麼,月、日、時也一定都是乙巳了?”戎棨看阿戟對自己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可沐翎琬五歲之前,總不會無端地服下那莫名的藥劑吧?”
“嗯,調查過了,沐翎琬的母親在懷了她八個月時就染了肺癆,離產期還有將近20天的時候就已然病入膏肓。了為了保住腹中孩子的性命,她母親不得不求人為其催生,當初負責這件事情的就是沐翎琬的師叔薛秋寒。哦,也就是那個叫星辰的女孩的母親。那藥劑也是一種毒,不過使用得當的話也可以救人性命,沐翎琬是早產兒,身子虛弱極了,就是因為服了那藥劑才不至於夭折,後被薛秋寒的師姐蘇煙韻撫養成人的。”雖然鳴鳳堂曾經也調查過沐翎琬的過去,但這些情報當時看過之後也沒有被在意,如今重新拿出來看一看,所有的事情便都被聯係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