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翎琬這一回雖然沒有點那麼多的菜,卻點了兩大壇酒。酒盅也沒有讓小二拿,直接給四個人的碗裏倒得滿滿的,攔也攔不住。
流丹坐在另一桌警惕的觀察著周圍情況,仔細的履行著貼身侍衛的職責,並沒有參與到酒席當中來。
“這一碗,敬大家!”沐翎琬放下酒壇之後馬上舉起了自己的酒碗,這已經不知道是喝了第幾碗了“江湖這麼大,有幸相識,小女子實在感激。”
“翎琬,你少喝一些。”戎棨看出沐翎琬心情很差,雖然酒碗撞了過去,也見不得她這麼借酒澆愁,更何況莫桑羽的事情都是假的。
“不要緊,人生難得幾回醉嘛。”沐翎琬身形微晃,明顯已經醉了。她慢悠悠的掃視了宋知秋和莫桑羽,等著他們兩個過來碰碗。
“酒喝多了總是不好的,若姑娘你真的煩悶的話,不如坐下和我們說說話。”宋知秋雖然酒量還好,但再喝下去怕是也招架不住了,這個沐姑娘自打酒壇子端上來之後就敬來敬去的,幾碗急酒喝進肚子,胃裏火燒一樣的熱。
莫桑羽坐在沐翎琬對麵,默默的看著戎棨將一直站著的她拉回長凳上,心裏很不是滋味。不過是為了讓沐翎琬早些回浩都而演的一場戲,怎麼會引起她情緒上如此大的波動,難道是勾起她的什麼傷心事了嗎?想到這裏,莫桑羽突然覺得,自己對沐翎琬真是知之甚少啊。
“莫公子,你怎麼不喝酒啊,今晚這酒可是特意為你點的哦。”沐翎琬看莫桑羽並沒有碰麵前的酒碗,隻是一直在看著自己。
“沐姑娘,你不用這麼擔心我,我與舅舅也隻是小時候相處了半月左右而已,沒有實在感情的。我當時隻是慌了,不知以後該去哪。”莫桑羽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他不知該如何安慰沐翎琬。若是她在為自己失去了最後的親人而傷心,那幹脆與“舅舅”撇清一些好了,或許這樣能讓她心裏好受一些。
“慌什麼,不是說了一起回澤香樓嗎,有時候,朋友比親人可靠多了。”沐翎琬目光微顫,摸了摸自己咕咕響起來的胃“我從小就沒有親人,不一樣活得自在?”
“先吃些東西吧。”戎棨給沐翎琬夾了一塊魚在碗裏,不想她再說下去。他猜的果然沒錯,沐翎琬借著莫桑羽的事想起自己的身世了。
“不過因為有師父和師兄在,我還沒挨過餓呢。”沐翎琬對戎棨眯眯眼笑了笑,幾口把魚肉吃了進去,她舔舔嘴唇接著說道:“我不知道親人之間會怎樣相互對待,但我就是覺得,他們對我比親人還要好。所以你知不知道,師兄中毒的時候,我恨不得倒在地上的那個人是我。”
“我知道。”莫桑羽將沐翎琬麵前的酒壇挪到自己手邊,又向碗裏倒滿了酒。他端起碗來看著沐翎琬,“你們為我做的,今生無以為報,隻希望你以後都不要再為了我的事而憂心才好。”
莫桑羽說罷,又將第二碗酒灌了進去。他似乎發現,沐翎琬在他心裏不再是那麼普普通通的存在,他失憶醒過來後的笑容,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姑娘而露。可自己偏偏要用莫須有的事情令她傷心,即使那麼的想要她知道真相,卻又那麼的身不由己。他突然覺得沐翎琬給了他一些力量,如果鳴鳳堂再做出傷害沐翎琬的事情,莫說千針刺穴,即使是千刀萬剮,他也要護沐翎琬周全。
戎棨發現莫桑羽的眼光多了一絲堅定,與之前的假裝不同,這一次像是真的,原來他也是在意沐翎琬的。
“如果你一直開開心心的,我自然也就不會憂心了。所以說你不要再自責了,我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沐翎琬說罷又要起身倒酒,想著要回敬莫桑羽。可目光突然瞟到了宋知秋滿滿的酒碗當中,思緒立刻飛了“宋大人,我看你這碗酒動都沒動,好像還是剛剛我敬的那一碗吧?你怎麼不喝,難道是小女子我麵子不夠足?”
“沒、沒有沒有沒有!剛剛一個激動,給忘了。”宋知秋忙端起碗來喝了進去,皇上坐在對麵一直沒有動筷子,他更是不敢動,這下可好,直接灌了個酒飽。
“宋大人真是海量啊,你看你的臉,連紅都沒有紅。”沐翎琬左手支著身後的長凳,右手晃晃地抬起來指著宋知秋,好像她眼裏的宋知秋已經分成三個影兒了。
“翎琬,你還是再吃些東西吧,不然一會兒酒勁上來,會不舒服的。”戎棨舒了一口氣,這沉悶的話題終於被逃酒的宋知秋給轉出來了。
“你也是……好像隻有我一個人醉了。”沐翎琬收回右手去支自己的下巴,轉過頭來看著戎棨“據說我娘活著的時候,是青樓的陪酒女,那酒量應該不錯吧,可為什麼我的酒量那麼差?是不是因為她沒養我的緣故?”
“翎琬,你真的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戎棨一聽這話,剛鬆的一口氣又提了回來,怎麼生生的又說回這件事情來了。
戎棨連忙起身去扶沐翎琬,記得上一次在她的酒樓,她也是喝醉了,話多得不得了,最後還越來越精神。那一次心情好也便罷了,這一次沒完沒了的,傷心酒喝了比什麼都傷神。就算把她按在床上看著她睡著也好,總之酒是不能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