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戎棨即便是發再多的火也改變不了什麼,他逐漸冷靜下來,寸步不離地陪在沐翎琬身邊。他看著沐翎琬並不安詳的睡顏,默默思考著那兩個刺客的來曆。
若說是與前朝有瓜葛的人,理應都在鳴鳳堂的監視之下才對,況且那兄妹倆年齡還不如自己大,怎麼會與自己有什麼血海深仇呢?戎棨確信自己沒有妄殺過任何一個像他們父輩那樣年齡的人,即便是罪臣家眷,也都在朝廷的控製之下。
戎棨最奇怪的是,這兄妹倆是如何掌握到自己的行蹤的?即使宮中如何阻止朝中大臣麵聖,也很難有人認為皇上會無緣無故出走,阿戟也絕不會讓太多的人知道自己已經離朝了。
“皇上,抑毒的藥已經煎好了,需要涼了之後才能給沐姑娘摻血服下,您先吃些東西吧。”宋知秋端著藥盅和飯菜進了房間,皇上從中午到現在已經有兩個時辰水米未進了,莫說一會兒要生生地流出半碗血來,就算是平時也不能這樣挺著啊。
“先放在桌上吧。”戎棨哪有胃口吃什麼東西,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氣也氣飽了。
“皇上,龍體重要,況且餓者氣虛,氣虛之血是起不了作用的……”宋知秋說著說著便沒了聲音,他怕皇上嫌自己羅嗦把自己趕出去,可他又不得不勸皇上吃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皇上餓著自己啊。
戎棨聽了宋知秋的話歎了口氣,起身走到茶桌旁坐下,平淡的看了一眼宋知秋,輕聲道:“我知道了。”
宋知秋沒想到皇上會這麼輕易被他說服,滿心欣喜又不適合笑出來,隻能馬上盛了一碗紅棗煨雞湯。果然,隻要關係到沐姑娘的安危,皇上一定會二話不說就答應的。
莫桑羽已經用細布草草包好了被劃傷的右手,他努力的回憶著今天早晨鴻寧給他們倒茶的情景,想不到有任何破綻可以讓鴻寧在茶裏摻入迷藥。
“莫公子,皇上叫你過去。”淩然的聲音突然從們外傳了進來。
莫桑羽回了神,他整理了一下右手上的包紮,出了房間。
“屬下參見皇上。”莫桑羽敲門進了沐翎琬的房間,他看宋知秋正在給皇上包紮左手心的一道傷口,單膝下跪。
“起來吧。”戎棨已經在藥湯裏滴了半碗的血,手心上敷的止血藥讓傷口隱隱作痛,“今天早晨你與翎琬誰先下的樓?”
“是屬下。”莫桑羽聽罷站了起來,“我本想去後院查看那兄妹倆的情況,可是被隨後下來的沐姑娘叫住了,後來鴻寧從後院進了大堂,還囑咐小二沏壺茶過來。屬下是親眼看著小二將那壺茶放在桌子上的,並沒有發現鴻寧在什麼時候摻的迷藥。”
“誰都沒有發現嗎……”戎棨自顧自地小聲說著,他瞥到了莫桑羽裹著細布的右手,又問道:“手是怎麼回事?”
“是屬下不小心割傷的……”莫桑羽下意識地將右手往身後移了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皇上,會不會是那個小二與鴻寧串通好了?”
戎棨無心管顧莫桑羽到底為什麼受傷,聽了他的話後斂眉思考,他的桃花眼又微微地眯起來,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查。”
客棧小二本來就因為這樣大的陣仗而戰戰兢兢地躲在後院不敢出來,幾個黑衣人突然把他拖到了沐翎琬隔壁的房間問話,他更是嚇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讓他站也站不起來。問過話之後,他簡直是連滾帶爬的衝回了後院,生怕那夥黑衣人會把自己給怎麼樣。
鳴鳳堂的人基本排除了店小二的嫌疑,他那副哭哭啼啼沒出息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有膽子害人的家夥,再加上他一直不停地用祖宗十八代來賭咒自己是清白的,問了半個時辰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客棧老板給求了個情便也放他回去了。
沐翎琬雖然一直昏迷不醒,但在服了藥之後,可以明顯的看出來睡得安穩多了。戎棨因此放下些心來,他把宋知秋和淩然留在沐翎琬身邊守著,自己準備前往齊州府衙把事情調查清楚。
“動靜搞得這麼大做什麼?”戎棨下了二樓,他看見大堂裏空無一人,猜測是鳴鳳堂的人把整個客棧給包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