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窒息。
喘氣好困難,好容易呼吸一口氣,卻被一股灼熱的液體給嗆得咳嗽起來。
但是腿腳卻好冷。
就好像長期放在冰櫃裏一樣,冷得將要失去知覺。
上半身極熱,下半身極冷,孫武空,正處在那化妖池的中心,臉朝下漂浮在化妖池紅黑兩色的交界處。
神魔兩氣肆虐,將孫武空的身體掩蓋其中,且各自占據半邊身體,拉鋸不下,都想要奪取孫武空身體的主動權。
轟。
在不斷的衝撞之中,紅黑神魔二氣對峙不下,暗暗僵持。
紅色神獸麒麟的氣質,紅的像火,熾熱難耐。黑色大妖牛魔的氣質,黑的像冰,極度酷寒。冷熱交替,刺激著孫武空的神經。
孫武空感覺自己整個身體被冰冷的潮水一遍一遍衝刷,而後又放在火盆上一遍一遍炙烤,相當難過,不過,這種感覺,又似乎相當熟悉。
這化妖池像極了那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連爐子裏的那股灼熱氣息都極為相似。隻不過,當年太上老君煉丹用的是天地至剛,三昧真火,比這麒麟獸火,可是強上了太多。
俺老孫連太上老君煉丹爐裏的三昧真火都能抗下,這區區麒麟獸火,嘿嘿,不在話下,不在話下。
孫武空這麼想的同時,眉心那朵五彩花瓣胎記緩緩浮現,閃爍光芒。這光芒看似微弱,也不多麼耀眼,卻暗含無邊威力,是天地鴻蒙初辟的純正力量,那紅色麒麟獸火,與黑色大妖牛魔的妖火,都被那股氣勢所攝,畏首畏尾,不敢上前。
孫武空身上壓力一減,窒息的壓抑感覺,也沒有那麼強烈了。
昏昏欲睡,不過孫武空知道現在是在關鍵時候,絕對不能睡,強打起精神來,暗自戒備,不敢鬆懈。
終於,那麒麟獸火和大妖牛魔妖火中蘊含的麒麟和牛魔殘存意誌開始煩躁起來,化妖池也開始動蕩起來,紅色麒麟神血,和黑色牛魔血竟然相互追逐,整座化妖池形成一個不斷旋轉的巨型旋渦。
孫武空的身體,被旋渦吸扯著,不斷向下墜落,墜落,那股失重的感覺,極為難受。旋渦的力道,勢大力沉,就好像一輛卡車撞在孫武空身上一樣。
噗。
孫武空吐出一口鮮血來,受了內傷。
這鮮血混入化妖池之中,無聲無息,和麒麟神血,牛魔妖血比起來,這一口鮮血,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看到孫武空受傷,化妖池更來勁,旋渦轉得更快,那股落在孫武空身上的撕扯力道,也更猛烈了。
那種感覺,孫武空形容不出來。古代有一種刑法叫做車裂,就是繩子和四肢都綁上繩子,然後繩子的另一頭係在拉戰車的戰馬上,行刑人揮舞馬鞭,然後犯人就噗得一聲,四分五裂,這就是車裂。孫武空此刻的感覺,就和那個差不多。
顯然,拉鋸進行到最後時刻。此刻孫武空若是不能逆轉敗局,最後隻能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一身血肉,可就像之前那殞身的上萬小妖一樣,成了這化妖池的肥料。
在這關鍵時候,那聲聲召喚,又開始回響在孫武空的耳邊。
“武空,武空。”
迷迷糊糊之中,孫武空喃喃自語,這樣凶惡的環境之下,會是誰呢?
孫武空不再抗拒,順著那旋渦下拽的趨勢,朝化妖池深處下墜。
原來,這化妖池紅與黑的拉鋸,隻存在於上半部分,下部越是接近池底,越是一片混沌的白色,那白茫茫一片,像極了銀裝素裹的雪地景象。
突然,一塊絲綢一樣的東西,出現在孫武空的身邊,拂過他的臉頰,柔柔的,綿綿的。
這化妖池底,如此不同尋常,明明是在那神魔血池中,卻沒有了那股腥臭和窒息,先前撕扯孫武空的那種破壞力道也不見了,四周,萬籟俱寂。
突然這樣安靜,孫武空一時還有點不適應呢。
那絲綢一樣的東西,一閃而過,就好像不存在過一樣,那柔柔的,綿綿的感覺,似乎隻是孫武空的錯覺。
武空,武空。
召喚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是誰?”孫武空在混沌的白色世界中狂奔,分不清東南西北,隻能循著聲音的方向狂奔,跑個不停。
“我是金如意啊,武空,我說過,我會來找你,在你危難的時候。”那聲音熟悉,正是金如意的聲音。
“怎麼會,你不是應該在華台村麼?”孫武空疑惑地問,“難道說,爺爺和孫天賜都遭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