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寂年一個人呆在處於森林裏的公墓裏,這裏的雪還沒有化。整個公墓顯得特別地安靜。她麵前的是小林大江的墓碑。高木梅的初戀男友,以及再回不來的人。公墓上的人雖然是灰色的照片,安寂年卻看見那個男孩嘴角最燦爛的笑容。
就連灰色照片也擋不住的笑容,如果不是那年長崎的意外,那兩個人是不是打算畢業後就結婚了?原來,梅,他是那樣的一個人。安寂年不知不覺淚流滿麵,不知道她是在紀念現實世界的人還是在紀念眼前的人。“梅。”一個聲音顯得有點小心翼翼,安寂年回過頭看見是一個溫和的中年婦女。
“小林阿姨。”安寂年立即判斷出對方的身份。“梅,聽說你休學了一年,一直呆在家裏。現在好了嗎?”“我很好,我是來跟大江告別的,我已經去東京念書了。”“也好,聽說你哥哥在那裏。去我們家坐坐吧,家裏還有大江送給梅的東西以及遺物。也許由你來處理會比較好。“謝謝小林阿姨。”安寂年擦擦眼淚。
安寂年在小林家吃了一頓晚餐以後,就抱著小林大江的遺物以及一隻貓回了自己的家,或者不如說是高木梅的家。在昏黃的燈光下,安寂年一邊整理小林大江的遺物,一邊看那些留下來的遺物。看到小林大江收到的書信。
“小林學長,請和我交往!”粉色的信紙上,日文寫得歪歪扭扭,但卻充滿了活力,看看日期,卻是三年前。十四歲的女孩子就已經那麼單純直接了嗎?
安寂年隨即又翻看別的東西,看到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安寂年翻開時,看見是日記。日記裏的字工整又帶著稍稍的稚嫩。
4月28日,晴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梅的時候,她一個人在櫻花樹下看書,那些書對於一個初一的女孩子來說稍微有點艱難了,居然是一本醫學入門書。那時的我以為,她就是一個文靜又美好的女孩子。因為她怪怪的的學生頭以及精致的五官,讓我產生了這種錯覺。
但是我很快就知道我錯了,因為在不久前,她把一個男生滿地找牙,那個男生還是初二的,作為圍觀者的我,忽然為那個初二的男生感覺羞愧。“哼,你不知道小櫻是我罩的嗎?你去打聽打聽,我的人是你能惹的?嗯?”梅惡狠狠地說,卻讓我感覺到她奇異的溫柔。
“梅,算了。他隻是講了下流一點的話而已。”“下流話,難道他不知道,動我的人就是這個下場嗎?虧我和這個家夥還是同一小學的畢業的呢。”
我忍不住問了問朋友她是誰。朋友一臉驚奇,“你居然不知道?她是可以和你媲美的天才生誒。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這裏,期中考試的成績又是年級第一。而且,她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凡是被她保護的女生,就不能惹。據說,她從小學開始就很暴力了。”
我不知道,這麼一個長頭發的女孩子居然有著這麼暴力的手段,不可否認的是,我確實對她產生興趣了。
6月13日,陰
但是今天我卻看見一個脆弱的她,看見她和一群比她大的男孩子打架,我看見她精致的五官有一個明顯的淤青。我心裏火忽然就冒了起來,想都沒想就衝了上去把那些男孩子打得滿地找牙。然後帶她家裏的診所療傷。那一瞬間,她忽然變得好乖的樣子,順從地讓我上藥。也不喊疼。
“呐呐,你為什麼救我?”她一臉天真的問。“我可不希望一個女孩子這麼暴力。一點都不可愛。”“可是又沒有人保護我,我就要打得讓人不敢欺負我。”我看見梅一臉認真又落寞的樣子,忽然覺得心疼。
“那你的家人呢?”“爸爸媽媽不在了,阿涉在東京工作,很忙。”“你一個人生活嗎?”“是啊,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梅一臉得意和驕傲,我卻在她的眼底看到寂寞。我忽然發現,她不過是用堅強在掩飾脆弱。
“那,要不要在我們家吃晚餐?”我衝動地說。“不要,我還要回去給棉花糖煮飯呢。再見,小林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