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是很大。
釋安老僧回來的時候袈裟已經濕透了,但果然牽回來兩匹健壯的駿馬,讓一空驚呆了好久,不過師父在自己心目中也一直是非常厲害的,一空立馬接過韁繩拉著馬,出去前撐了把傘回頭看了下師父,他脫下濕嗒嗒的袈裟,走向禪房。
馬兒竟然很溫順,順著一空就踱步走了。一空將其綁好摸了下馬兒健壯的肌肉,摩挲了下他的鬢毛,兩匹都低聲悶哼。一空很想再陪著它們玩耍一會。
不過一空想了一下,還是先去燒了一壺熱水送到了師父的禪房內。臨走前瞥了一眼桌上的菩提佛珠,猶豫了一下。
果然,師父正在用毛巾擦拭自己的身體,沒想到在寬大袈裟下顯得瘦弱非常的師父竟還有著肌肉的線條,顯得很是健康。釋安看到一空便笑意頓生,接過了他手中的熱水銅壺,“恩,先去招待他們吧,我待會便來吃飯。”
一空為師父端了個臉盆便撤了出來,也把那串佛珠留下了。
屋外雨越下越大,禪房內兩人也有些慵懶地躺著靠著,各想心事。林舜思緒還在薑林前輩和師父那裏,張子朔好像隻是發呆,怔怔地望著外麵的傾盆大雨不知在想什麼。
良久沉默。
張子朔轉過頭突然開口:“林舜,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不該那樣做的,你現在……”張子朔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開口,原來這麼些天的奔波,被追殺,然後命懸一線鬼門關繞回一圈。現在終於得以喘口氣,他還沒和林舜好好聊過。
林舜總是有些呆,但是他聽到這話後連連搖頭,坐到張子朔身旁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沒有,我現在很好,也許是曆練或者其他什麼,但是我們還能挺過來,這可能就是我期望的江湖。”
林舜內心其實一直期待著張子朔說些什麼,同時又完全不想他道歉。
“那天晚上我應該告訴你我師父是誰,還有那些事情的。”張子朔也同樣很認真的看著他。
林舜收了下視線,看向窗外緩緩說道,“沒用,無論你告不告訴我,我都相信你,不過也許我們會商量,甚至我會勸住你,但是自始自終我會相信你。”
“就像我那麼相信我師父一樣……”張子朔聲音有些啞,“你那麼相信我,可我欺騙了你。”
“這件事本與你與你師父無關,隻是青龍盟那刑切心和黑曜的陰謀罷了,而且名劍山莊也脫不了幹係。兩者肯定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交易。”林舜很幹脆的說道。
張子朔沒有接話,頓了好一會。
天色黑如潑墨,雨珠似黃豆。看來今晚都得耽擱了,走不了。
“那我們就真正敞開心扉聊聊吧。”林舜仿佛感覺到張子朔還是不能釋懷,靠在牆上朝張子朔淺淡笑了笑。
張子朔也真誠地笑了下,臉色也是有些血色般。
這時候,一空小僧又送入些幹棗碎果來,一空看兩人仿佛是有事請要談,還以為是自己打擾了急急道歉。林舜他們急忙起身接過,讓一空別介意,沒有打擾到。
“我們待會可以慢慢聊。”林舜拉住要走的一空小僧,讓其一起坐下吃。
“熱乎乎的飯後還有果子吃,還是一空好。”這時門口拐來的徐慕楓看見有吃的都快憋不住了,同時還摸了摸一空的光頭。徐慕楓本想問一空有沒有見著有可疑人來過寺廟,動過佛龕,但這念頭一出來自己就笑了,那小個子辦事和自己一樣,瞧著他嘴上無毛辦事牢靠的很。
不一會,釋安僧人剛才沒吃晚飯斷了碗清粥也進來用齋了,林舜起身又多拿了一張凳子。
吃飯時沒人說話,林舜是和師父師哥還有徐穎一起吃飯時的習慣,而一空和釋安也如此,徐慕楓倒有好幾次想說話,但是這種氛圍,讓他幾次把話憋回去了,這很難受,草草吃完飯就出去透氣了。
飯菜本就是清水豆腐什麼的,但是幾人都吃的挺香,釋安和一空控製了吃飯的時間,在林舜張子朔吃完的時候差不多也好了。一空也就順勢端著出去了,釋安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