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商止用過午膳,匆匆趕到了那所大院,心裏期待著能早一點見到那張精致絕美生動活潑的臉。已然忘了就在前不久,他還因要保護這張臉的主人而感到頭痛不已。
剛在前廳坐下,商止就看到那張牽動著他心緒的小臉,竟縮頭縮腦,如同做賊般鬼鬼祟祟地溜到廳裏,一拉起他便直衝出院子。
待上了馬,出了城門,商止見甄淼終於挺直了腰杆放鬆神色,才關心道:“剛才怎麼了?你在躲什麼?”
甄淼吐了吐舌頭,“沒什麼……”說完,她又拍了拍胸口。
今早,她忽悠著段冉不去計較自己在莫離屋裏留宿之事後,段冉雖然沒再說什麼,但一整個早上都沒再給她好臉色看。他那憋悶的神情,看上去就像一連幾天便秘一樣,讓她心裏忐忑不安。就像黎明前的黑暗。此時她仍身處在無垠的黑暗中,心存膽怯,壓抑至極,卻見不到那一絲屬於黎明的曙光。所以……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吧。隻要碰不到麵,那座火山就不會噴發吧。即便噴發了,她也逃離了災難現場。誰死誰活該,反正輪不到她頭上。
想法很光棍,做法很直接!於是,她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了出來。
按例巡完了造紙廠,回城的路上,甄淼舉目遠眺,大片大片的水田裏插滿了蔥鬱的稻穗。風吹過時,掀起層層疊疊金色的穗浪。
“我們到那看看。”甄淼伸手一指,飛奔而去。
商止策馬跟隨。一眾親兵遠遠隨行。
甄淼下了馬,在田邊一塊青石上坐下,望著正在田間忙著搶收的農民們,輕聲問道:“畔月城附近的田地可有廢棄的農田?”
商止一怔,“田地隸屬戶部管理。我對此並不了解。”
甄淼輕輕點了點頭,所有所思地打量著忙碌的農民們。
商止靜默地佇立在她身側,凝望著她的側臉。隻見她神色專注地看著勞作的農民,黑墨般的眼眸如夜空的星辰一般深邃,寧靜,美麗。即使身處於鄉下田間,她身穿簡樸的男裝,卻依然美得如同高山之巔的幽蘭,高貴優雅得不可方物。
他就在她的身邊。她的目光卻投向了別處。
“甄大夫,你心裏有事?”商止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悲涼,略有不甘地出聲打斷了這令他窒息的沉默。
“以後你也叫我淼淼吧。‘甄大夫’這稱呼聽得你就像我的病人一樣。”甄淼美目微斂,輕歎口氣,笑意盈盈地回過頭,避重就輕地問道:“對了,那些被段冉震暈患了隱疾的人,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她心裏的事,豈是他能解決的。索性不提。
商止的心一顫。他也能親熱地稱呼她了,不禁喜上眉梢,笑著說道:“我已將你所說的治療之法轉述予他們。他們都說回去後試一試。”
甄淼“嗤”地一笑,“看來百花樓的生意又有好轉了。”
一提百花樓,商止便尷尬得全身不適,隻好訕笑著不接話。
甄淼眨巴著眼,起了作弄之意,賊笑道:“不知商將軍如此嚴於律己,守身如玉,為的是哪家的姑娘?”
商止身形一僵,驚愕地望著她,連聲說道:“沒有沒有!商某並非為了某位姑娘而……”他頓了頓,“守身如玉”這詞憋在嘴裏,怎麼也說不出口來。他今年已二十有四,卻仍是貨真價實的處男一個。在感情方麵,他更是生澀的青柿子一枚。要他在所仰慕的女子麵前說出自己的******,他著實糗得羞愧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