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的手受了傷,甄淼執意讓她在一旁呆著,自己動手收拾一地的玻璃碎片。
蘇梅坳不過甄淼,隻好緊張兮兮地跟著甄淼,看著她進進出出地拿來掃帚和撮箕,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妥當後,才暗暗鬆了口氣。
沒想甄淼打掃幹淨後,竟又呆呆地看著撮箕裏的玻璃碎片。蘇梅的心一下又提了起來,一把摁在撮箕上,顫聲說道:“淼淼,這鏡子破了,再尋一麵就是。這些……丟了吧。”
甄淼嘴角一扯,輕歎一聲,凝視著蘇梅,輕聲問道:“蘇姐姐,鏡子破了,能再尋一麵,但人呢?人若沒了,能再尋回來麼?”
蘇梅一愣,沒弄明白甄淼話裏的含義,哪敢隨意回答,隻能低垂著頭,一聲不吭地小心留意著甄淼的舉動。
甄淼兩指撚起一片玻璃碎片,指尖輕輕地在尖銳的棱角上來回輕撫,“人的生命多脆弱啊,即使隻是這麼一片小小的碎片,一旦劃破人的血管……”說著,她拿著碎片在自己的手腕上方示意地一劃,“血就會流出來……流幹了,人就沒了……”
“淼淼……”蘇梅緊張得不行了,盯著甄淼手裏的碎片,又想著要把它給奪下來。
甄淼勾起嘴角,把玻璃碎片隨手丟回撮箕裏,“蘇姐姐放心,我沒想要自尋短見。我隻是在想,既然人的生命如此脆弱,我們為何不能好好把握眼前,珍惜目前擁有的一切呢?”
蘇梅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點,哪還顧得上去分析甄淼的話。眼見甄淼手裏再無利器,她才送了口氣,沒受傷的手端著一撮箕玻璃碎片,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一心想著要把這些東西盡快處理掉,以免甄淼又冒出什麼莫名其妙的想法。
蘇梅走後,甄淼又一聲歎息,自己端著水盆到了屋外,再倒了盆水洗臉涮口。
甄淼清潔完畢後,蘇梅走了回來。她一看甄淼正要倒水,連忙走上前,從甄淼手裏搶過水盆,“這種事讓我來做就好。”
甄淼這才反應過來蘇梅是在以下人的姿態服侍自己,疑惑道:“蘇姐姐,你這是在幹什麼?我把你叫姐姐不是想讓你服侍我啊。”
“既然你叫了我聲‘姐姐’,那我照顧妹妹有何不妥?”蘇梅反應極快地回了一句。
甄淼蠕蠕嘴唇,終沒做聲反對。待蘇梅忙完後,她拉起蘇梅沒受傷的左手,輕聲道:“走吧,我們一塊兒用早餐去。”
“這哪成啊。”蘇梅著急道。
甄淼撇撇嘴,“既然你認了我這妹妹,姐妹一起吃飯又有什麼不對?”
蘇梅被甄淼用自己剛才剛說過的話回了一句,無言反駁,隻好任由甄淼拉著她一同走到前廳裏。
到了廳裏,甄淼看到一桌人早已入座,隻等著她了。
她掃了一眼,瞧見兩把空著的椅子,心知是段冉讓下人為蘇梅專門加了位,朝段冉會心笑了笑,拉著蘇梅在椅子上坐好,這才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段冉拿起雙筷子,體貼地遞到她手上,看了看她的臉色,柔聲問道:“淼淼,你臉色怎麼那麼差?昨晚沒睡好麼?”
“沒,沒有。”甄淼如同被踩著尾巴的兔子,緊張地回答道。她耷拉著腦袋,偷偷地瞟了冷琴一眼,見他亦是一臉關切地望著自己,支支吾吾道:“昨晚……有隻蚊子……飛了飛去的……咬得我沒能睡好覺……所以……”
“嘖嘖……這蚊子也不知是什麼奇怪的嗜好,居然哪都不咬,專門在你嘴唇上叮了個大包呀~”遊川眼波粼粼,嬌笑著調侃道。
“啊?有麼?”甄淼呆頭呆腦地摸了摸唇瓣,半天也沒摸到遊川說的那個被蚊子咬得鼓起的大包,才反應過來他哪是在說蚊子,分明是在損她被吻得微腫的唇。她小臉一紅,撓撓腦袋,裝傻訕笑道:“嗬嗬……是啊……怎麼那麼奇怪呢……”
“哼!我看是那蚊子傻吧,居然連瘋丫頭嘴上的血也喝!估計是第一次!否則它不會不知道那血有毒!”卓玥天生少根筋,沒明白遊川話裏的含義,依然照著平常喜歡損甄淼的性子諷刺了幾句。
聽聞卓玥語出驚人,一桌子人霎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