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顧南歡不明白他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藺沉越的笑意愈發加深,一雙清澈的眸子如同蘊含著星河:“水!”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
顧南歡有些不以為然,這麼冷的天洗漱當然要用溫水,誰會用冰水啊!
藺沉越卻仿佛讀懂了她的心思,補充道:“我哥會!”
從前在藺宅,他哥那個怪物,一年到頭都要洗冷水澡,不止如此,他還要別的兄弟也跟著這樣洗,說是鍛煉一個人的意誌以及耐力。
那個時候,他還小,大哥是他崇敬的偶像,大哥的話他都奉若真理。
隻可惜,他的身體不好,隻洗了一次就發了三天的高燒,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洗過了。
倒是每次來墨園,被趕出去之後,會得到一盆冷水。
溫水,還是第一次得到。
藺沉越用手掃了一把臉上的水珠,雙手拄在膝蓋上,像是擔心會把會弄到顧南歡身上似的,弓著腰跟她隔開很大一段距離,“你叫什麼名字?”
但他卻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反而拉近了他們麵部的距離。
他邪肆狹長的丹鳳眼一下子撞進了顧南歡的眸子裏,精美的鼻梁,還有那與藺沉希別無二致的唇線,怎麼看兩個人都好似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人一樣。
隻是這兩張五官近似的臉,其間的韻味卻是相差千萬。
一個溫潤陽光、如山間清爽的風,一個陰鬱冷魅、如寒潭之下的冰,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腦海裏浮現出那張不怒自威的矜冷,顧南歡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跟眼前這人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
“這個給你!”
將東西丟給他後,顧南歡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藺沉越抓著手裏還有些許餘溫的毛巾看了許久,然後勾起唇笑了!
再抬眸時,那道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他對著她離開的方向,拔高嗓音:“你的一水之恩,我記下來,歡迎你隨時找我來討!”
口吻一如先前那般輕佻。
顧南歡走出去老遠,還聽到他高昂的聲音。
不禁有些後悔還給他帶了毛巾。
一盆水兜頭潑下,嗓門還這麼大,看起來哪像一個被冷風璀璨過的人?
真沒想到,男人扮起柔弱來,比女人還可憐。
“去哪了?”
顧南歡冷不防被這道聲音嚇了一跳,肩頭一聳,愣了兩秒才想起來回話:“去外麵逛了逛。”
話落,是半響的沉默。
顧南歡沒有轉身,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如何,也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就在她以為藺沉希不會再開口的時候,身後的男人忽然正色道:“我勸你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這句話激起了顧南歡的好奇心。
她轉過身,看向他:“為什麼?他不是你的弟弟嗎!”
像是在問他為什麼不讓她和他過分接觸,又像是在問他為什麼要對他的弟弟如此冷淡。
藺沉希敏銳地捕捉到她話裏隱含的那層意思,淡淡地回了句:“顧晴雪不也是你的姐姐嗎?”
顧南歡瞳眸驀地一縮:“這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