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王婉清白天去公司上班,董一凡都是住在她的家中,負責照顧李昊天。她的那個醫生同學程凱龍,也每天來給李昊天打吊針,消毒什麼的。董一凡向其交代過,絕對不要把這件事情透露出去。程凱龍是個聰明人,況且海上黑幫械鬥的事情早已傳遍了整個城市,他早已猜到這事情與李昊天有關了。但出於對老同學的保護,他還是忍住沒有說。不過他倒是勸告過董一凡,離李昊天遠一點,董一凡也隻是口頭上答應了。
大半個月過去了,李昊天的傷口開始愈合了,但傷口處還是隱隱作痛。不過他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曆過,僅存下來的這點傷痛,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這天傍晚,王婉清從公司回來,在路上,照例給李昊天買了些吃的,自從李昊天在她家養傷的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心情愉悅多了。到底家中多了人,感覺就是不一樣。從前,偌大的房子中,就隻有她一個人在家,空寂和落寞,無處不在,以至於每天回到家中,就會不自覺地惆悵起來。
記得誰曾告訴她,孤獨是一種病。孤獨不僅僅隻是外部幻境造成的,也會由心而發。因為心孤獨,所以才會表現出孤獨。
李昊天驅走了她的孤獨,當然同時還有董一凡。她在不知不覺間,對這樣的氣氛有了依賴。男人抽煙會上癮,女人則對於情愫上癮。王婉清現在正在上癮,她怕,怕再次陷入孤獨中。
每天回到家中,隻要聽到了聲音,所有的負麵情緒,立刻煙消雲散。
她也不希望自己弱懦,她期望變得堅強起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決定讓李昊天幫助她。可現在看來,李昊天的幫助未必是好事。因為終有一天,李昊天會離開。而孤獨會再次回到她身邊。可她現在能做什麼?或許隻能夠盡情享受著李昊天所給她帶來的安全感。
打開門,她衝著房子喊道:“我帶吃的回來了。”
裏麵沒有人回答,她換上了拖鞋,輕輕走進房子裏,除了可怕的寂靜,再也沒有別的事情發生。
她的心情一下子跌入穀底,雖然明知道遲早會發生,可如果李昊天是這樣不聲不響就離開她的家,一時之間還真的無法接受。
緩緩推開了李昊天住了大半個月的臥室,床上的被子疊的很整齊,但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再也看不到了。
“真的走了,真的不說一聲就走了,真是過分!”王婉清重重歎了口氣,一種無力感,幾乎讓身體虛脫,她坐在了床沿上,掃視了房間一周,一切都像李昊天從來沒有來過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拿起雞腿漢堡,王婉清輕輕咬下去,確實食之無味。
整整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才將這個雞腿漢堡吃完。
走出這間臥室,又走入鋼琴房中,揭開了白色的絨布琴罩,她輕輕撫摸了一下琴鍵,上一次是李昊天揭開的,那一次的協奏好像還能在耳邊回憶起來。
王婉清微笑著坐下來,輕輕按了一個音。
若不是李昊天,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再揭起琴罩,這架黑色的蓓森朵夫皇者三角鋼琴,可能永遠都會埋在琴罩之下了。
而斯特拉裏瓦裏小提琴,也是再次從李昊天的手中煥發的光彩。
而擁有一把斯特拉裏瓦裏小提琴,或是擁有一架皇者鋼琴,是每個摯愛這兩種樂器的人的追求。
這兩件天價樂器,正是因為李昊天,而再次獲得生命,否則很有可能淪為收藏品。王婉清並沒有在李昊天跟前賣弄這兩件樂器的價值,也可能是李昊天並未接觸過名貴樂器,因此也並沒有在麵對這兩件樂器的時候,展現出驚訝。不過這樣也使當時李昊天在使用斯特拉裏瓦裏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負擔感。
不知不覺間,一首《神秘園》的曲子,從王婉清的指尖溢出。
曲風流轉間,將埋藏在心中的情愫都釋放出來。遺憾的是,缺少了另一個協奏。
此時,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小提琴響起。
王婉清扭頭看去,發現了那張默契的臉和眼神,她開心地笑了,繼續彈奏著。
雖然現場沒有觀眾,不過兩人卻在無間的配合下,完成了這首曲子。
王婉清緩緩站起來,李昊天也放下小提琴,四目相對之間,李昊天首先開口說話:“我想,我們可以擁有超越普通朋友般的感情。”
王婉清忽然意識到什麼,心中開始恐慌起來。自從失去了至親,她的心中再也沒有裝下其它的東西。對於李昊天的感覺,她說不清楚。他們雖然認識的時間很短,卻在這最短的時間,在心中進行了最最密切的交流,這種超脫的交流,可以轉化為什麼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