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樂回去之後,看到母親正在洗衣服。他沒有“男作女活、受緊無挪”的思想,就上前去要幫忙。
景母說道:“你趕緊看書去吧,別再耽擱了。”景樂知道拗不過母親,便作罷。
這時聽見母親說道:“樂樂,你褲兜裏有封信,信封還是粉色的,字體也像女孩子的,是誰寫給你的?”
“媽,我也不知道,還沒來得及看呢。”
景樂這才想起有這回事,他當時揣進了褲兜就被劉扒皮給叫走了,後來又受了氣,就把這事忘了,第二天更是自導自演了一場大戲,就更想不起來了,幾天下來,竟忘了個幹幹淨淨。
信封上的字體有點似曾相識。景樂輕輕撕開信封,抽出了裏麵帶著淡淡暗花水印的淺藍色信紙。
信紙疊成了船型,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寓意。幸虧景樂會疊這種小船,輕車熟路地拆開了信紙,一顆由硬幣與紅色細線編成的掛墜落入了手心。
景樂鄭重地將掛墜收好,這才讀起信來。他先翻到末尾,看到了信箋的署名:“知名不具”。
他翻到開頭,逐字逐句品讀起來。
“樂樂:
我猜得到你的家人一定是這麼稱呼你的。如果你還記得,我有時候也這麼叫你。
當你收到信時,我肯定已經離開了學校。本想把信親手交給你,但當我周日到達學校時,你又一次沒能按時到校。
當時我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其實隻是想和你再說上兩句,看看你在我臨行之前,是否仍然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同時我心裏似乎又輕鬆了一些,說真的,如果當時你在,我還真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麼,也不知道是否有勇氣將信親手交給你。
我很想知道,在你的眼裏我是一個怎樣的女生,但我知道,即使我當麵問你,也隻能得到模棱兩可的答案。無論你是否感興趣,我想告訴你,在我的心裏,你是怎麼樣的一個男生。”
最後一句勾起了景樂的興趣,這個話題任何當事人都會好奇。他翻到第二頁,繼續往下看:
“我也不知道,我觀察到的是否是一個真實的你,還隻是你其中的一麵。
說來話長,高一時我們兩班的教室相臨,你前排的女生是我初中同學。我們以前相互打招呼的方式,其中之一便是如果誰靠著窗戶,就在外麵敲窗戶下沿中間的玻璃(說的有些拗口,但我相信你能理解)。
但是那回,她的座位剛好在窗戶前沿之外,而下層中間的玻璃正對著你的位置。
隔著窗戶下層的花玻璃,我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另一個人是誰,但沒有收到回複,我猜她可能不在,於是好奇地從教室後門探了一眼。
我看到了一個身材瘦削、相貌清秀、目光清澈的男生回頭茫然地望向了我。
我知道那隻是因為疑惑,我當時其實是有些唐突感,對,有些不好意思。
說句實話,你不要生氣,我知道你也沒有那麼小氣。你的眼睛並不大,而且還是單眼皮,嘻嘻。不過你的眼神在清澈中似乎又籠罩著他層朦朦朧朧的屏障,讓人覺得有些好奇。
後來我努力地想了想,那是一層什麼樣的屏障?那是一種淡淡的憂鬱,對,就是憂鬱。
我慢慢地就起了一絲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在這個年齡段背負著什麼東西。
後來我會到你們教室裏來,發現你很少出去,總是拿著筆寫寫畫畫,你臉上的表情也和你的眼神一樣,似乎很少變化,但卻沒有半點呆滯之感。
有次考試結束後,我看了一下你的分數,和我相差無幾,如果高一也排全級名次,我們肯定非常相近。
也許你想不通,但我偏偏有這麼一種想法,因為我們成績相近,我感覺和你之間你距離似乎近了很多。就好像是在某處排隊,而你就站在我身邊不遠處,無所謂前後,反正你離我很近。
從高一上學期期中考試,到高一即將結束,你就在毫不知情你情況下與我一同走過,或者說是度過。這個期間,我喜歡上了張學友的《一路上有你》(推出時間未考證,如果不符請寬大為懷)。
不知不覺,觀察你,揣摩你成為我一個固定的習慣。
我至今弄不懂你哪方麵吸引了我,你的性格沉默,安靜無比。也許在別人眼中,你像大海中的一滴水珠,毫不起眼;但在我眼裏,不知什麼時候就像暗夜中的一點螢火,雖然微小,卻顯眼無比。
我慢慢打聽到了你家的位置,但你從不和同村的人同行,總是一個人來來往往。別問我是怎麼樣知道的,反正我知道。於是我又擅自給你貼上了第二個標簽:孤寂。
我這時很鄙視甚至有些憤怒,你別誤會,我針對的是一首歌的作詞者。沒錯,就是那首《孤獨的人是可恥的》,這是一種無端的歧視,更是誣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