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後,周菊芳收拾完畢,許景才提著個袋子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扔到趙正鋒前麵道:“這是曬幹的棗子,沒事就嗑幾個。”
“大爺,我不是小孩子了,這些……”
趙正鋒猶豫道,他知道大娘大爺支撐那麼大個福利院並不容易,他們小時候,偷棗幾乎是唯一能夠用來解饞的童年樂趣了。
“拿著吧,現在的孩子都不吃這個了!”許景才不耐煩道。
“額——”
趙正鋒渾渾噩噩的走出了門口,矗立半晌才茫然的回過頭來,許景才根本就沒出來送他,看著站住了腳步的周菊芳,心中一酸,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大娘生受了,卻難以控製的再度老淚縱橫。
“走吧,孩子,要記得凡事不要衝動!”
“大娘,我記得了!”
趙正鋒爬了起來,擦了一把淚,隨即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當趙正鋒的背影消失在拐彎時,周菊芳已經控製不住的淚如雨下,哽咽呢喃:“小瘋子,別怪大爺……”
“哎——”一聲長長的歎息,許景才一臉惆悵的走了出來,安撫老伴道:“他走了還好點,留下來的話,遲早會出事。”
“我知道……可是……我覺得這孩子實在太可憐了,不知道他會不會怪我們?”大娘擦了把淚擔憂道。
“不會的,這孩子脾氣雖然暴了點,但是卻不是個沒良心的人。”許景才長長出了口氣。
周菊芳這才止住了哭聲,嘶啞著聲音道:“你給了他多少錢?現在找工作也沒你說的那麼容易。”
“省吃儉用的話,應該能夠保證的他一兩個月的生活吧!”許景才又是長長的歎了口氣,苛刻的表情消失無蹤。
“那就好!”
兩老蹣跚著往屋裏走去,而這時候的趙正鋒,拖著如同灌鉛般沉重的步子才走出大門。
三個二十啷當歲的少年跟他擦身而過,頭前一個留著一頭五顏六色的長發,大冷天的卻穿個背心,外麵罩著一件風衣,露出一個龍頭的紋身。
三人大模大樣的往裏走去,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失魂落魄的趙正鋒也沒往心裏去,到路邊攔了個的士去車站,打算先回江海再說。
原本他還想著回來住一段時間,好好的給二老盡盡孝的,哪知道連夜都沒過,就被趕了出來。
不過,他一點也不怪許景才,老頭以前是軍人轉業的,骨子裏的思想非常傳統,當他們頑皮被抓的時候,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以後你們哪個被警察抓去坐牢了,就別再認我這個大爺。”
原本一直以為隻是句玩笑話,沒想到應在了自己的身上。
至於他帶回來的那筆錢,原本是想留一點點自己後孝敬二老的,現在也不敢拿出來了。
剛“坐牢”出來,就拿出了這麼一大筆錢,天知道二老會想歪到哪裏去?
這麼大年紀的人,可不一定受得了這個刺激。
哎,過幾天找個人送過來給他們算了,反正江海離這裏這麼近,有心留意一下兩老的身體狀況就可以了,至於“坐牢”的事情,以後再找機會解釋吧。
想通了這點,趙正鋒的心情稍微好過了一點點,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