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裳體內的滾燙感覺漸漸消退,剛剛痛到有氣無力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身上的傷勢本來就比上次輕些,這次恢複的也就更快,胸前的血痕基本消失,隻殘留著淡淡的影子。
久違的氣力恢複了不少,她抬頭望去,眼神中除了茫然,還帶著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感謝?說不上。
恨意?很強烈。
依戀?扯淡,肯定沒有。
她自己趕緊否定又否定。
而此時,張雲龍依舊緊緊閉著眼睛,緩緩收回雙手,身體莫名開始間歇性顫抖……
“噗通”
他竟然一頭摔到床下。
羅裳趕緊從床上支起上身,很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去把他扶起來。
好在張雲龍自己慢慢爬了起來,背對羅裳,踉踉蹌蹌摸索著走向房門。
“你……你怎麼啦?你這樣能走嗎?”
羅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被他剛才摔到床下的情景驚到了,有些亂了方寸。
“嘭”
磕磕絆絆中,張雲龍的腦袋撞到了床邊的衣櫃,卻依然沒有回頭。
“唉……”
羅裳內心有些頹然,他肯定是為了救自己消耗太大了。
她沒有再猶豫,趕緊跳下床扶住張雲龍的胳膊,搖晃著說道:“你先坐下,休息一下再走好不好?”
然而張雲龍卻依然沒有回頭,扶著衣櫃,顫動的更加劇烈。
“你……你說話啊!”
羅裳感受著他身上極為不正常的滾燙溫度,內心的思慮更加複雜。
這種現象是典型的重度高燒,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也受傷了,而且傷的很重。
她眼神突然一凜,這是極為難得的機會。
殺死他的機會!
作為一個世界黑暗麵的冷血殺手,麵對張雲龍這種比自己強大很多的目標,羅裳做了極為深入的研究,非常詳細的計劃。包括去物業公司應聘做了禮儀保安,天天守著枯燥的崗亭看車來車往。
因為她知道,數百輛車裏有一輛是她的目標,要費很多功夫才能慢慢接近,找尋到合適的機會下手。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張雲龍原來是個“非常好色”的流氓痞子,竟然極為嘚瑟的“送貨上門”,所以她果斷順水推舟、欲拒還迎,準備隨時找尋機會對他一擊必殺。
不過,在她的詳實計劃中,張雲龍重傷高燒、生病體弱卻並未列做一個選項,因為這種可能基本歸為千載難逢,絕逼不會出現在殺手的計劃中,除非主動去安排下毒。
但是此時,卻偏偏讓她遇到了……
她有點猶豫不決,又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猶豫不決。
她把白兮兮的素手伸到床墊下,輕輕抽出一把手術刀。
所謂的猶豫不決,隻是讓她的動作緩慢了一些,僅此而已。
笑話,她是誰?
世界黑暗麵的成名殺手,冷血無情。
如果放棄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簡直就是毫無職業道德,缺乏職業操守。
說出去豈不是被同行笑死?
隻是大腦皮層還殘留著那絲猶豫不決,讓她很是痛恨自己。
她那隻纖纖素手,漸漸握緊了手術刀,舉了起來。
“呃……”
張雲龍嘴裏吐出一聲奇異的長吟,讓羅裳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