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不大。
也就擺一張單人床,二張收疊椅。並且沒有窗口,空氣沉悶。
可此時的小小休息室,卻像雲淡風輕,風景無限的天堂。大家魚貫而入坐下,都攤開雙手,閉上眼睛。毛主則乖巧的跛著左腳,給二位領導端來開水,一一塞在手心。然後,快樂的半掩上房門,調侃到。
“院長和熱心市民閉門聊天,黨委書記扯起嗓門兒叫號,我們呢,就名正言順的偷工減料,一樣忙麼。”
抑揚頓挫,琅琅上口,紀主任和青計委都笑起來。
笑罷,王主任感概的看看毛主。
“別說,這麼大一個302,沒有毛主還真不行。”青計委點頭,也笑眯眯的看著毛主:“小毛,今年才不過二十五吧?”“二十五歲半!”毛主笑著糾正:“我屬馬。”
“是啊是啊!和我丫頭同齡,都署馬嘛。唉唉這人啦這人啦,一樣大,毛主多周到,多懂事兒,多會說話啊。”
青計委臉上,顯出了極其痛苦的表情。
“可我那丫頭呢?連班也不願上,就披頭散發的守著電腦,也不願意找男友,更莫說待人接物了。是個徹頭徹尾的宅女,傻女,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喲?”毛主就勸到:“主任,一輩不管二輩事,自己的路,自己走,您就別擔心吧,照料好自己才要緊。”
計生主任突的伸出了三個指頭。
差點兒直捅到毛主的臉孔上。
“三高哇,都是給那老不死和宅女氣的。這輩子呀,遇到這父女倆,算我上輩子做了缺德事兒。可我想了好多年,我沒做什麼缺德事啊?”
王主任一抿嘴。
伸出了四根指頭。
“我比你還多一高,氣高。唉唉,我那個渾小子呀,仗著天生惹女孩兒喜歡,光戀愛,不結婚。結果毛主哇,你猜我在醫院是紀委主任,在家是個什麼?”
青計委和毛主一齊笑問:“是什麼?”
“婦女主任!”王主任一拍自個兒膝蓋,號叫起來。
“婦女主任啊!專門調解渾小子和姑娘們的矛盾。這個走了,那個來;那個哭,這個笑的;有帶著自己老媽老爸,打上門問罪的。還有帶著自己兄弟姐妹和閨密,找我這個當爹說聊齋的……他媽倒是一古腦推給了我,說渾小子就像年輕時的我,是因果輪回是報應,還是什麼?哎呀,反正我腦袋都大啦。”
嘩!二女人都大笑起來。
忙又捂住自己嘴巴,朝單人床上滾去……
這邊兒,馮和汪主席,把二熱心市民引進了值班室。汪主席又端來開水,塞到二人和馮手裏,然後,知趣的坐在一邊,掏出了筆記本。
馮滿意的瞟瞟工會主席。
呷一口涼白開,笑容滿麵。
“剛才聽了姚先生的高見,很有感觸。姚先生啊,你是否就這方麵,能再多提細一點的建議?”看來,假冬胖也隻是說說,並無具體打算:“大致就是這樣了,原址擴建,或許是緩解市民看病難的最好途徑。我不懂醫院,但我知道,擴建技術上是可操作的。”
他返身指指。
“向外是不行的,向外是景觀大道。可向內擴,我想是可以的。都是些民房嘛,而且是多年的老民房。不過就是原住民多一點,拆遷困難一點。”
馮點點頭,瞟到汪主席正在唰唰的紀錄著。
滿意的問到:“汪主席,你以為如何?”
工會主席隻是笑著頭,不吭聲。老者說話了:“姚先生古道熱腸,為民著想,可敬可佩。不過,我覺得這事兒恐怕要從長計議。”大家都看著他。馮也注意的盯住老者,那種似曾見過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民生是根本,可我們不能再做過去那種,拍著腦門決策的傻事兒。歸根結底,擴建或拆遷,是個民生兼顧的平衡問題。哪一方麵的損失巨大,或者收益頗豐,都得經過市裏專家們的科學考評。所以,這事兒不能盲目發展,盲目樂觀。”
假冬胖漲紅了臉。
看來,他是個急性子。
“又是兼顧,又是平衡,又是不能盲目發展和盲目樂觀,老伯,我怎麼聽起你是在打官腔喲?哎,你到底是幹什麼啊?”
老者卻不急不燥。
“市民市民,與你一樣,是熱心市民。怎麼,我說得不對?畢竟得考慮本市財政的承受能力麼。”
假冬胖更加不悅了:“唉,搞了半天,你到底是幫誰說話?幫老百姓,就說實話;幫當官兒的,就說假話。再說,我們一般市民,考慮那麼多幹嘛?當官兒的不就是管這些的嗎?我們都替他想好了,還用他們來作屁用呀?”
聽到這兒,老者笑了。
“姚先生,我喜歡你的性子,年輕時我也這樣呢。這樣吧,下來我們再聊聊,交流交流行不?”
假冬胖不屑的盯盯他:“我是個長途司機,難得在家,對不起,不像你,沒時間。”“留個手機號,可不可以呀?”老者笑吟吟的問到:“我也正好有許多問題,想請教你呢。”
許是老者的耐心和態度,讓假冬胖有些反思。
他想想,緩和嗓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