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主猜得不錯,李織語這些日子躺床上躺得爽,春夏之交時,她立馬就病了,一天還要打幾十次噴嚏,她都懷疑再這樣下去,遲早把眼珠子噴出來。
原先覺得沒什麼,結果好不容易不打噴嚏,又直接改成咳嗽了,而且由於咳得太撕心裂肺,她自己都想拿塞子把自己耳朵給堵住。
李織語病得反反複複,最後以一個高燒降低燒做結尾。
她一病,外邊也去不得,聞風而來的其他家的孩子跟打雞血似的跑到李家門前撒野,拿了從新年存下來的炮仗往裏頭丟,還時不時在外邊喧嘩,吵得李織語病情加重。
李織語叫來孫嬤嬤跟她說悄悄話:“嬤嬤別客氣,我抽屜裏有炮仗,你揪著時候往外邊的那群小屁孩裏丟,他們第二日就不敢來了。”
孫嬤嬤有些下不去手。
李織語給她鼓勁,“嬤嬤別怕,死不了人的,就算要找茬還有我呢。”
大有實在過不下去記抄家夥跟他們拚命的架勢,孫嬤嬤可舍不得她出去吹風,趕緊按她的話做,結果就是耳根子清淨許多。
可惜沒用,沒過多久照舊鬧起來。
紀少顧到李家時,老太太已經好幾晚沒睡好,李織語拿手絹捂住嘴巴忍著咳嗽,嘴裏還勸著老太太和孫嬤嬤:“祖母嬤嬤,你們放心啦,我沒事,讓我揍幾個人就能好利索。”
一串話說的順溜,聲音卻啞得像破舊的老木門,紀少顧聽著都替她捏一把冷汗。
王婆子送他進來,把藥擱下就趕緊出去了,生怕染到病,屆時吃藥抓藥,可是一大筆開銷。
老太太見到是他還詫異,忙叫孫嬤嬤去拿藥,攔了他過來,“這風熱傳得厲害,哥兒別靠太近,染到不好。”
李織語在旁邊點頭,“哥哥坐。”
孫嬤嬤還搬了把椅子讓他坐下,紀少顧見她們堅持也說不出其他話,隻好坐了,看著李織語連眉毛都沒抬,一口氣把那碗黑得映不出東西的藥給喝了,漱完口也不抱怨藥苦什麼的,簡直不像個小孩子。
李老太太收起碗,倒問:“要不要含點蜜餞去苦。”
李織語搖搖頭,靠著墊子笑,外邊太陽很好,落在隔著蚊帳的她身上,臉色白得看不出任何血色,她卻偏偏像個沒事人一樣,還有心情問,“來找我玩?”
“不是。”紀少顧皺起眉頭,雖然保持樂觀比較好,但看她這模樣,他隻覺得哪裏古怪,“你怎麼忽然病了。”
老太太心疼孫女喉嚨,替她答道:“這不是變天嗎,雖然前些把病修養好,身子卻弱了,早知當初該叫你多到處走走。”
李織語笑笑,拍拍祖母手,她也沒想到啊,誰知道原本自己鐵打的身子如今風一吹就倒,算自己運氣背。
紀少顧問道:“可請過大夫了。”
老太太欣慰笑說,“好孩子,你不必擔心,看過大夫了,藥也在吃。”隻是不大見效而已。
紀少顧人還小,沒有聽出老太太說出最後那句話時帶的無奈,隻掏出藥包:“雖然請大夫看過,還是請老太太收下這藥,是我們道觀裏的長老開的,他學醫治人多年,醫術特別好。這藥,風寒和風熱都能用。”
老太太鄭重謝他,“勞煩你跑這趟了,待織語病好,我必去道觀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