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老太太生宴前幾日,李織語就收到了新衣裳。
如今她鮮少出去,皮膚白了不止一個度,這會子穿襯膚色的最好,所以老太太給她選了嫩黃緞子裁成襦裙。
李織語試過一回,摸著裙子道問,“祖母,這料子多貴啊。”光溜溜的,穿上去還特別舒服,李織語是沒啥見識,但至少能感覺出不同,嗯,貴得不同。
老太太笑,“也不是太貴,但這布料往後應該難尋,是在外邊小地方做的緞子,隻染成幾匹,後麵再做不出來,不敢送進宮,幹脆大家各自分了,我以前的老朋友給我送的。這顏色我不適合穿,給你們小姑娘做衣裳才好。”
孫嬤嬤給李織語理理衣襟,“姑娘,您轉一轉,這裙子有大妙處呢。”
李織語依言轉個圈,那裙子便在光中流轉出道好幾道光圈,甚是好看,她捏了裙子看,“果真是有大妙處,拿來跳舞才好。”
這年頭舞樂管得不嚴,閨秀習舞練聲律的也有,隻不過是姑娘閨中同姐妹間的玩樂,大庭廣眾下跳啊唱啊,就不大可能,真到外人麵前唱歌秀舞,便是紅塵女子了。
孫嬤嬤怕她人小,對此事還不知,給她大致說了一回,到時候出門說出這句話,叫人抓住拿起來鬧開,李家臉麵難看。
李織語倒沒多吃驚,自古以來閨閣裏的姑娘家自然要養得出塵些,尤其是歲數大點的,跟勾欄的女子染上半邊,名譽算毀了。
這回便特別懂事不貧嘴點頭,“我知道了,在外人麵前不會多說的,祖母嬤嬤,我去換身衣裳,到時候吃宴再穿。”
趁著李織語換衣裳的時候,老太太跟孫嬤嬤道,“這些天我居然給忙忘了,織語如今歲數漸大,是該多出門見見生人走走親戚,往後脾氣才不怯。我箱籠裏還有幾匹鮮亮緞子,等外頭流言蜚語停下來就給她裁成衣裳。”
“太太別急,先放著看段時候,何況姐兒在長個子,現在做了,往後又該穿不下。”孫嬤嬤說完又改口,“還是先收幾段邊,到時候放下來也能穿,姑娘家衣裳短著不好。”
老太太也曾經曆過作客時因家世而打扮太過樸素被笑話的年紀。
當年覺得尷尬,如今再想起來,卻隻覺得如隔千山萬水,想起來時才發現當初自己原來特別在意他人目光,否則當時怎麼會紅了臉。
她經曆過就不希望孫女也走一回自己的老路,翻了賬本看後道,“今年收成好,撥小部分的錢去外頭多做些絹花小首飾,平日裏給她搭著衣裳打扮。我庫房裏頭還有幾樣可愛點的首飾,拿出來給織語帶。”
孫嬤嬤接了賬本還笑,“那可是您小時候僅留下來的,全給姑娘?”
“總比放著落灰好。”老太太倒覺得這樣好,“首飾隨主人,我當年太悶,帶著也沒叫它們出彩,織語這性子帶才叫人喜歡。”
她們說的話,老早就回來的李織語聽得清清楚楚,險些鼻頭一算,好在她及時穩住,否則該被發現了。
李織語輕輕地吸幾口氣平複心情,捏著自個繡的帕子進去,“祖母,前些日子您布置的功課我做好啦,您看看怎麼樣?”
老太太仔細看一回,不吝讚道:“做得不錯,針腳再穩點便差不多可以出師了。”
李織語依偎在祖母身邊得意,“哼哼,我肯定隨祖母像,手這麼靈活呢,祖母你想要什麼,孫女我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