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想備點更好的禮,然而李家和趙家雖然出過秀才,不過真論起來家境橫豎就那樣了,也實在沒有更好的東西,何況李織語說的沒錯,紀將軍夫妻走南闖北,什麼珍貴東西沒見過,這會子她倒是愈發發愁了,還想著叫紅桃私底下去給趙家遞個消息問問將軍可有什麼喜好避諱,畢竟她爹娘曾去過州府。
李織語準備東西之餘還得分神勸道,“我聽聞紀將軍二位終年忙碌,誰知會不會臨時改變行程呢,母親別說太過明白,免得到時候大家空歡喜一場。”
趙氏一想,還真是,“對,是這個理,你小小歲數想得倒多。”
李織語趁現在趕緊給自己按名頭,“母親過讚啦,我這都是跟母親祖母還有看書上學的,現在也快吃夕食,我到廚下看看。”
趙氏真覺得李織語懂事許多,讓她去了,自己同老太太道,“語姐兒這把歲數,反而像個小大人,什麼都懂一點,半點不叫人操心。”
老太太並沒有順著這話說下去,應一聲便講起正經事,“雖說織語懂事,可總歸是個小孩子,州府又離得這樣遠,我委實不放心,你到時候隨孩子去罷。”
趙氏惶恐又驚喜,嘴巴上還要推辭:“我哪裏能行,您老人家見的世麵多,閱曆廣泛,語姐兒有你就陪著才好,我在家裏等你們。”
她說的話好聽,心裏卻還是盼著能去州府見見傳聞中的二位將軍,老太太要是半點看不出來,也白活這麼多年,其實她覺得兒媳婦跟著去實在不大好,畢竟,實在是個穩不住的,還不比織語這孩子,可有什麼辦法,家裏好不容易能平平安安過日子,小磕小碰讓讓便是。
“也別再推辭,我這把歲數的,顛簸幾日,身子骨就該散了,你還年輕,去州府正好,到時候好好看著織語,她現在才幾歲呢。”老太太認真說了,還交代起來,“五日的來回,不大不小的事情,我看孫嬤嬤、眀芽也跟過去,她會幾招,路上便是有個意外也能相互幫襯。”
趙氏唬一跳,“不至於罷,那位紀哥兒可是將軍兒子。”
“位份高才容易被人盯上。”老太太垂眸道,“現在這個世道委實算不得好,寧平那帶的事還沒有個結果,縣老太爺是否會換位至今未曾定下來,外頭平靜,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慎重些才好。”
趙氏還想起前些年秀才出去考試遇到山賊的事情,傷的傷,死的死,好好一家子,活生生陰陽兩隔,連李曜都被害得再外漂流,她眼眶泛紅問道:“山賊都被剿清了罷。”
可不是剿清了,那時候鬧得大,官兵接連幾個月在外邊忙活,回來還帶著身血腥味,把綠江縣的婦人家都給嚇壞了,那幾日寶光寺和清鏡道觀上的香火就沒有斷過。
老太太轉起手裏佛串,默了半晌方才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山賊也是這個理,斷一個就會有另外一冒出來,總歸小心些是對的,你不同太擔心,剛剛清完山賊,隻要不傻,都不會當出頭鳥。”
趙氏才稍稍安心,回屋就念起經,李織語抱著婉然從門後探出頭,看老太太還坐在位上便蹭過去,“祖母,說的怎麼樣了?”
“我讓你母親和孫嬤嬤、眀芽陪你去。”老太太一見她方有些笑意,“她那樣期待,倒不好立時往上頭潑冷水,你屆時多照看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