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四章 伶仃謠(1 / 2)

李織語在家裏忙著給新生的花草修剪,上回病急亂投醫,在院子裏撒了一堆種子,誰知瘋狂騎驢,如今生長得跟野草似的,差點沒把以前那些花給淹沒,順帶把光擋得嚴嚴實實,俱現了敗勢,可謂兩麵都不討好,李織語本來還在做女紅,這下隻能扛剪子來做事。

院子花多,剪子太小,李織語跟眀芽忙活半日,日落西山,隻打理好半邊,一怒之下,翌日早早起身,換了件舊衣裳,還手癢的去摸婉然,叫睡得迷迷糊糊的婉然煩躁地撓了一爪子。

眀芽去拿早點,又挪了小桌椅到院子裏,早點就換到那兒吃。

李織語在院子裏跑一圈,餘光中瞥見敞開的大門門把上綁了什麼東西,還以為是誰家孩子調皮,四處胡玩,但定睛細看,若是胡玩,怎麼會在門檻上也放了樣東西,她便湊過去瞅。

門把綁的是黑布,有些像義莊裏的東西,在熹微的晨光中透出濃濃的陳舊意味,李織語看得眼皮子猛跳,到底沒先把布摘下,看著門口上用黑布包的小包裹,終是猶豫了。

門外是寂靜的長道,側耳傾聽,隻有遠處響起的腳步聲,李織語拔出匕首,挑著黑布細查,確定不是給自己的東西便轉身跑去尋孫嬤嬤。

孫嬤嬤一件這番情景,竟是癡癡愣住了片刻,旋即拉住李織語急急道:“姐兒,你先回屋吃些早點墊墊肚子,今兒的朝食可能會吃的晚。”

李織語見她麵色不大對勁,也沒有多問,正好眀芽趕過來,便同眀芽一起走,下意思回頭,看去時,孫嬤嬤顫著雙手,緩緩拿起了那個黑包裹,背影竟有些蕭瑟。李織語揉揉眼睛,到底沒有停下。

到回屋時眀芽才敢說話,期期艾艾道,“姑娘,我,我很久之前好像,有見過跟今日相似的……”

李織語倒有些明白,既然是更久的以前,那便是眀芽沒來李家時的事情,不過,這可不算什麼好的,畢竟彼時眀芽過得不算好,但她沒有著急,隻握住眀芽手,靜靜等著下邊的話。

眀芽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小的時候,村裏的收成就不大好,家裏困難,又有能力的大人,便到村外討生活,不過,這實在算不得容易,有好幾個人俱是在外邊去世,近的還好送回來安葬,離得遠的,便沒了消息,有一年春日的晨日裏,我幫家裏收莊稼,正好看見戶人家門口綁了黑布。”

“誰知當日半夜,就響起那戶人家的哭聲。”

眀芽怯怯的咽了下口水,“我聽我娘說,晨裏發現門上莫名其妙給綁了黑布,多半是三更時分,趕屍人綁的,告訴這戶人家,他家裏有人在外頭喪命,要去義莊領,若是沒有屍首,便綁白布。”

李織語輕拍下她手,“還有嗎。”

“其他的我就不怎麼清楚,我娘沒跟我說太多。”當年眀芽還是個小姑娘家,她爹也沒有打算出遠門討活計,故此她娘也沒有講得詳細,怕把她嚇著,不過,眀芽至今還記得有幾乎人家接連被綁了白布,一時竟是喪事連連。

或許從那一刻開始,村裏就已經要落敗了。

眀芽心不在焉,李織語捏捏她臉道,“別想太多,如今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咱們吃早點,我從醒來開始到現在,就喝了碗水,肚子怪空的。”

“姑娘,您餓了一定要說,萬不可放著,等到真餓了,可折磨人呢。”眀芽立時起身,催她去院子坐,轉身便去廚裏拿早點。

李織語看著那桌早點,轉了下筷子,“你多吃點,待會兒咱們去幫忙。”

眀芽想不到有什麼好幫手的,畢竟這可能是辦喪事。

但是,到了老太太屋才發現的確有要幫的,老太太跟大爺去書房裏說話,不一時便決定出門前往義莊,再置辦起喪事。

兵分兩路,老太太跟李矅去義莊,趙氏是主母,自然負責采買東西,可家裏有兩個尚無法自理的孩子,忙起來時自然難以顧及,李織語正好接過這樁擔子,好在朱蕤跟長生今日頗為乖巧,她還能去院裏修剪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