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顧隨李織語去見觀主,原本以為觀裏給一眾弟子和老頑童的長老攜手弄得亂七八糟,觀主應該多少會生氣,誰知道他居然在院子裏為花草修剪枝葉,紀少顧看得心中服氣,怪道觀裏有人膽子大,玩得造反,壓根就是觀主縱然的。
紀少顧深以為然。
李織語喚道:“觀主,小霸王來啦。”被紀少顧飛快抽了下腦袋,氣得她立時回頭踹他,待觀主回頭時,二人又趕緊站好裝蒜,“觀主,我跟您借把梳子行不。”
觀主看她散著發,便知二人肯定是打起來過,倒不曾多問,叫李織語去屋裏尋,反正她知道地兒。
紀少顧等她走遠了才同觀主說壞話:“觀主你真應該管管李織語了,離我上回見她還沒過多久,如今就越發得瑟,往後豈不是要上房揭瓦。”真要變成那樣,李織語能嫁出去就有鬼了。
清鏡道觀上下最是操心的,一個是思恒長老時不時的癲狂,另一個則是李織語往後的終身大事。
哪家閨女混成李織語這副德行也是百年難見。
“方才你說的那些話,以前織語也說過,沒想到有朝一日,你和她不謀而合了,你們兩個孩子倒是相稱得很。”觀主不甚在意,放了剪子去拿布擦手,“在書院裏過得可開心。”
“那個啊,還成吧,一切都好。”紀少顧抓抓腦袋,敷衍過去。
觀主看他;“織語問過你了?”
紀少顧:“……”
“既然她已問過,我也能放心,你歲數漸大,有些事與織語商量著便好,實在解決不了再找我和長老,要麼,多與你爹娘說說。”觀主拍拍紀少顧肩膀,“別想太多,有為難的事,隻管講出來。”
紀少顧聽得心中迷茫,總覺得何處很不對勁,可又不知觀主話中到底那句怪,跟著觀主坐到石凳後才醍醐灌頂得炸毛:“觀主,你該不會也以為我沒李織語厲害吧。”
觀主失笑搖頭,“同厲害與否沒有關係,隻是織語年紀與你相當,思考的多而已。”
“拿手她平日裏閑的。”紀少顧撇嘴,“她若繡個花,沒事吃吃玩玩,再多學點姑娘家該學的東西,眼下性子便不會變成這樣,陰險狡詐,老奸巨猾,還有疑心病。”
“說誰有疑心病呢。”李織語推開雙扉的窗子,幽幽的看紀少顧,恨不得抄錘子把他捶成肉餅,下油鍋抄來吃。
背後說人壞話最忌諱被當事人應道,紀少顧又沒有李織語那般厚臉皮,一咬牙,一跺腳,幹脆往桌子上一趴假裝要死不活的虛弱。
觀主對紀少顧的逃避無言,這孩子,什麼時候把臉皮子磨薄的,遂轉身,衝李織語擺手,“梳好頭發來喝茶罷。”
紀少顧差點沒吐出一口血。
“哎。”李織語利索把辮子盤起定住便往外頭走,順路把放在屋裏的茶具取了,她原本力氣就不小,後邊還常被思恒長老帶著曆練,除開大件兒,搬瑣碎東西壓根不在話下。
紀少顧尷尬過一息,就回轉過來,跟李織語瞎不好意思個什麼勁兒啊,這麼多年來大家不都是死皮賴臉過下來的嗎,眼見她托著茶具穩穩走來,還笑話她,“可是搬藥材搬習慣了。”
李織語作勢要把茶具潑去,紀少顧攤手,“你潑,反正傷不到我,你還得賠錢。”
“觀主你看看他那身得瑟勁兒,是病,得治。”李織語收了茶具,畢竟這玩意挺貴的,真砸了,自己賠不起,隻好默默摸出石子,惡狠狠丟他腦門上。
紀少顧手一伸,就輕鬆把石子給抓住,順帶鄙夷幾句,“瞧你那點力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沒吃晌午。”
李織語笑了,“那你自己回去。”
紀少顧暗叫不妙,趕緊找觀主幫忙,“觀主,你看我說得對不,李織語就是蹬鼻子上臉,臭毛病多,現在還會來威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