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覺得,該將李織語在人情世故上曆練起來,誠然,她於此事上做得不錯,嘴巴也不笨,隻不過,到底是個孩子家,接觸的姑娘家又不多,肯定還是有些不夠看,故此,在去花會之前,老太太便親自帶她練言行舉止。
此前已叫紅衣姑娘指點過,舉止必然是好的,連趙氏都覺得相當好,同她看過的那些大家閨秀,比著也差不多。
再有說話接話,兩樣李織語都算擅長,她嘴皮子溜著呢,真要放開說,她能講個三天三夜,不過,老太太點了她粉嫩的唇,“同外人說話,除非是臉皮特別薄的,其餘的一開始,不用說特別多,隻講究一樣,和氣。”
“若你開頭,往淺淡的地方說,萬不能叫你或是對方接不上話頭,否則尷尬了,停滯了,這就容易糟糕。”老太太攬過李織語坐到身邊,“眼下咱們便來試試,你先試著說。”
李織語想一下,還存了心思哄老太太開心,“今兒日頭不錯,這花也存得極好,與妹妹一般好看,妹妹喜歡哪一株?”
老太太嗔她,“說正經的,倒來打趣祖母,真是,你這樣的嘴,必定是不會被落單的。”
李織語笑哈哈的,“那是當然,祖母你看我像是被孤立的嗎。”
老太太便笑問,“那你還擔心甚。”
“嗯,倒不是擔心,隻不過,第一回經曆花會,必然會有些忐忑,上次去姨奶奶家吃宴時,我也挺怕的,沒同您說而已。”李織語在暗地裏添了句,還有就是,她做人,其實有些孤僻,尤其是如今已交夠友人,她就懶了。
可惜,李織語覺得好友已足,老太太跟趙氏不覺得,到花會那日,她還是給送去了,這次雖孫嬤嬤一塊去了,卻不相陪到進府是帶的眀芽,免得大家後邊俱是跟著丫鬟,就李織語來個鶴立雞群。
老太太想的很對,李織語到辦花會的孫家時,放眼看過去,差不多全是丫鬟。眀芽頗為緊張,她與李織語不一樣,李織語好歹常吃宴,她可沒有幾回是同李氏之外的人往來。
李織語叫丫鬟領著進席,按著禮數,同孫家姑娘客套過幾句話,便可以入座,正是人不多不少的場麵,落席也不紮眼,乖乖坐了,吃茶,眀芽站她身旁,看她氣定神閑,緊張倒消散許多,靜靜守著她。
李鶴引沒有坑人,此次花會的確有幾個是李織語認識的小姑娘,大家正好坐一桌說話,最與李織語講得來的,還是那位嘴巴閑不下來的佟小姑娘,也無需多想,光聽人家說便可,時不時應一句,這話頭,順暢無阻,就是講太多,容易走神,李織語才要遊神,便聽得身邊說話人略小聲了。
是要說大消息的預兆。
李織語趕緊打起精神聽。
隻見佟小姑娘神秘兮兮的,頭微微垂下,與此桌人道,“我聽聞,帝都陸家前些日子路過咱們綠江縣啦,大抵是水土不服,好幾人都病了,我家下人就見過他們去藥堂裏抓藥。”還私底下比劃起來,“之後又去買玉石呢,足足買遍縣上下,聽說是獻給小皇子的。”
李織語頓覺無趣,但還是要捧場,“那家人很厲害嗎。”
“當然了,聽聞祖上出過丞相,又迎娶過長公主,已了不得呢,如今還是在朝廷做官。”佟小姑娘多少有些嫌棄李織語,“你見識少,當然不知道,陸家那種,就是實打實的世家,金打的身,玉打的麵。”
李織語並不惱她話中的嫌棄,跟著其他姑娘家感慨便成,綠江縣原本就偏,離帝都更是十萬八千裏,因此,隻要是帝都出生,或是待過一段日子的,大家是無比羨慕的,待佟小姑娘說完,康家姑娘便到了,李織語就眼見大半小姑娘聚過去打招呼。
虛榮心人人皆有,李織語不能免俗,跟著去,佟小姑娘勸告她,“說一句就好了,免得人家不搭理,麵上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