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織語先不問眀芽在明家的事,帶她在家裏吃喝玩,興起爬樹,便去爬,要摘花就采,想到屋頂上看景色,隻管偷偷摸摸搬了梯子上去,總之怎麼開心,怎麼來,眀芽玩瘋了,差點在屋頂滑腳,叫李織語撈住抱到下邊,兩人一塊躺榻上曬太陽,婉然窩在旁邊,不一時就睡了。
眀芽挨著李織語肩膀,看滿院溫和的夏光,花葉染上了些許敗意,才想起來夏日已經過了許久,“是不是要到秋日了。”
“是啊,到時候吃涼拌黃葵罷,還有糖炒栗子,王媽就愛買那些幹貨,板栗做花糕個甜餅也好。”李織語翻了頁書,把薄被提上來蓋到她肩頭上,“夏日快過了,咱們的藕絲酥跟荷葉卷都沒吃呢,待會兒你醒了,王媽會給咱們送來。”
眀芽撐著眼皮子,聲兒卻散漫了,“還要吃藕粉羹,你隻吃加一勺半糖的。”
李織語聽出她的困意,輕拍她,“睡吧,我會叫你醒來的。”
眀芽便安心睡過去。
這是迄今為止,她睡得最安心最沉的一次,何事都不必愁,也無需提防任何人。
不過是因為身邊有李織語和婉然而已。
等被人叫醒時睜眼,天有些暗了,眀芽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發懵,叫一把抱起進屋裏躺著,婉然團成圓兒,趴在她肚皮上,根本沒醒。眀芽揉揉眼,摸它腦袋,便聽李織語在走動的聲兒,小心起來時,李織語已把小榻放到屋裏。
眀芽看傻了。
她都不知道姑娘的力氣居然變得這樣大!
不對啊,上回見麵的時候,姑娘還是尋常人的力氣呢,眀芽抱下婉然放好,趕緊過去幫忙,可李織語已解決好所有事,拉她去坐下喝水,“喝點溫水罷,免得口渴,怎麼不穿鞋子就走路,也不怕冷著,啊,對哦,鞋子我剛拿進來。”
眀芽哪裏還顧得上鞋,一把抓住李織語的手,嚴肅無比問道,“姑娘,您老實說,是不是道觀裏的人欺負您了。”
“稱呼又錯了。”李織語彈眀芽額頭,“道觀裏的師兄待我素來很好,哪裏會欺負我,瞎想什麼呢,至於抬小榻這件事兒,我本來就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力氣大。”
眀芽急得跺腳,“胡說,姑娘您原先根本抬不動小榻的,我記得清楚著呢。”
“稱呼啊我的芽芽。”
“這並不打緊,姑娘,您若是要抬大東西,叫王媽或是孫嬤嬤幫您啊,哪裏好自己抬,若是傷著怎辦,手還會變粗糙,您看看。”眀芽摸摸李織語手,心疼得要命,“您肯定沒擦霜膏,有忘了是嗎,您老是忘了這茬,姑娘家處處都要養著的。”
李織語無奈應著:“好好好,絕對不會忘了,咱們先把鞋穿上行不,待會還要吃點心的呢,快去,記得洗手。”
眀芽這才動。
王婆子把點心送到後,還陪著磕叨幾句,惦記著灶上熬著的湯,便走了,李織語咬一口荷葉卷,問眀芽,“在明家過得怎麼樣。”
眀芽這下連糕點都不吃,急忙把事全說了,包括喜鵲同洪叔的關係,就是太緊張,說得有些顛倒,好在李織語自個分清各種關聯,聽得明白,還給說到忘我的眀芽舀藕粉羹吃,“喝點兒,不用急,慢慢說。”
“姑娘,你好好聽。”眀芽張口含了,“你覺得喜鵲真的是洪叔孩子嗎。”
“這個我還真不曉得,我又沒怎麼見過他們,不過,若是真如你猜測得那樣,那就尷尬了,一家子在同一屋簷下,誰知孩子卻不是老妻的,若我是芝姑,服氣是不可能的,縱然麵上得開,私底下也得要傷神發火的。”李織語往嘴裏丟花生,“你也可以不用太警惕洪叔,他差不多該認可你了,就是喜鵲,不是個幹淨的,盡早送出去,免得你自個家叫他們弄得尷尬。”
眀芽就發傻了,雖然聽上去很簡單,問題是,要怎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