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織語不懂眀芽,正如眀芽也不能理解李織語動手利落那般,倘若是她自己,這等陷害自己之人必然是要嚴懲,實在不成,也得暗地裏給幾巴掌,叫他們知道自己有多不好惹,而絕不是選擇寬恕,沒錯,李織語就是愛斤斤計較的小心眼。
幸好,今時今日的眀芽尚未察覺到彼此間有多大的溝壑,沒有就此展開逐問,否則,至於已經了然,且不想進行更深刻交流的李織語而言,那該有多尷尬。
故此李織語並沒有言語半句,同芝姑交換個眼神,便退居後首喝水,也不去看窗子上的藍羽鳥兒,畢竟那家夥是知更,理不理都會在的,趕不走,她索性一心走起神。
芝姑疑心李織語是見了眀芽原諒,有些失望,不再打算動手管下去,畢竟,她的先前的種種行為,俱是想幫眀芽將這事解決得徹底幹淨,芝姑怕二人的關係會為此出現分歧,便上前扶起眀芽問道,“姑娘,喜鵲和其暗中勾搭之人您打算處理。”
眀芽頭暈,忙不迭將匕首擱到旁邊桌上,任由芝姑攙扶自己入座,緩了一口氣,茫然道,“我也不曉得。”
這真的不能怪眀芽,她原本出身便低,雖說小時候自立,卻做不得太多主意,平日裏的吃吃喝喝還能敲定,像這樣決定人無路的,還是頭一回,哪裏可能跟李織語那般有決策,沒驚慌失措已很好了。
芝姑明白此點,心中還是忍不住歎息些,眀芽這樣的性子要教好,成個真正的大家閨秀,必然要下狠手,好好教導,不過多想無益,眼下芝姑隻將自己的打算與眀芽說了,又道,“喜鵲的娘還沒抓到,其人多半狡猾,恐怕要抓到有些難。”若非喜鵲那在暗門裏做事的娘慫恿,喜鵲大抵也想不到這般惡毒想法。
今日事多,嚇人得很,弄得眀芽有些犯糊塗,怎地還牽扯到喜鵲她娘,想著禍不及別處,擺擺手道,“既找不到,便罷了吧。”
李織語頓時覺得頭疼不已,搓了下臉,試圖清醒,把自己來回折騰是啥子的想法給他回去,反而叫那窗上的鳥兒往前蹦噠了下,又近一小步,李織語餘光裏瞥見,愈發感覺腦袋瓜子疼,想回家,靜靜的跟婉然躺著打盹。
芝姑比李織語的反應可好不到那兒,直接語塞,趕緊在眀芽說出更多氣死人的話之前,將喜鵲和她娘的惡行仔細說過一回。
眀芽方才恍然大悟,咬了下唇,“那還是要找的,否則,我怕有假的謠言在外流傳。”
芝姑鬆口氣,看了姑娘是有點腦子的,而非一味的瞎善良。
李織語實在乏力,她這一天裏,道觀佛寺的跑,還把街市逛了,倘若擱在從前,這點路壓根不夠看,問題是她現下的身子還處在孩子階段,素日裏算嬌生慣養的,哪裏支持得下去。
眼見她們主仆將後續之事拾起,也不想再硬撐著,就跟眀芽打聲招呼,“有芝姑在,我想你應該沒有問題,若有不懂的,問芝姑便是,打發這些人到牢獄的事你務必要和芝姑親力親為,別叫有漏網之魚,屆時可莽夫了。今日我先回去,出來實在有些晚了,我怕祖母她老人家擔心。”
眀芽窒了一息,忙拉住她衣袖,求道,“姑娘,您,您今日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我很害怕。”
雖說不厚道,可眀芽顯然叫傷得厲害,芝姑站在她這邊,自然亦跟著挽留李織語,“還請李姑娘幫幫忙,就陪我家姑娘這次,她嚇得狠,夜裏必然無法歇息,何況家中空蕩,她小孩子家看著,難免傷感。”
李織語聽見那隻藍鳥清脆婉轉啼了聲兒。
絕對是嘲笑!
李織語扯了下臉,忽略掉芝姑說眀芽是小孩子家,而自己這個身子歲數更小的事,道,“留下並非不可,但我也要去問問家裏人意思,還得拿換洗的衣裳,婉然可能會跟過來,我還得給她挪個窩,對吧,總之,還是要往家裏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