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入我相思門(1 / 2)

李織語醒來的時候,月色正好,觀主坐在床沿,抱著婉然在看外邊的東西,一人一貓竟沒注意到她,她倍感好奇,便起身去看,這才叫觀主察覺到,轉身扶了她一把,“坐著就好。”注意到她的目光,又道,“沒甚好看的。”

“我就偷偷瞧幾眼,不打緊。”

李織語應著話,眼已經瞥見地上的東西,是團黑霧,裏頭似乎是半邊身子,不是人的,而是旁的生物,大抵是熊腿,她認真分辨了下,那半張麵上有眼睛,原是呆滯不已,大抵注意到她,眼珠子微動了下,是重瞳,在昏黃幸的燭火中顯得尤為可怖,便默默收回目光問,“那個該不會是傳聞中的夢貘罷。”

觀主捂了她眼睛,“是,隻剩半邊,有些難看,瞧一回就夠了。少顧,定空,把夢貘收走,我們該回道觀了。”

婉然從觀主懷裏跳下,走到李織語身旁,擇個暖和位置窩著,她眼睛被蒙著,看不見東西,唯有順著感覺去尋婉然,撫著它水滑的背道,“觀主你能叫紀少顧順便掃一下地嗎,我總覺得不大幹淨啊,怪嚇人的。”

“沒門,無血無掉肉,哪裏會髒,你自個收拾。”大抵是有觀主在的緣故,紀少顧說話還算顧忌。

定空卻是肯的,“還是掃掃好,免得不安心。”

李織語繼續為定空這有義氣的師兄鼓掌。

觀主問她,“可想再睡睡。”

“不用,感覺這一覺,快把我上半輩子都睡過去了,觀主,聽聞夢貘是吞噬夢境再重現,那怎麼到咱們這兒,就成讓人做噩夢。”李織語比較在意這點。

“你做的夢是從前所碰見的嗎。”

“是啊。”

觀主摸摸她腦袋,“如今明白了?”

李織語怔住,旋即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說,夢貘先將我的噩夢悉數吃去,再隨便都在一起攪,讓我在夢裏邊恍惚不醒,可,既是困住,用美夢才好,它幹嘛挑噩夢啊。”

紀少顧嗆回她,“你傻啊,彼此非親非故,人家對你好做甚,肯定往死裏折騰你,喂,定空你夠了,次次都打我頭,再來我要揍人的。”

二人為此爭執不下,與李織語分說這茬便落在觀主肩上,他道,“美夢譬如一枕黃粱,再好,終有察覺,幡然醒悟之時,然噩夢不同,你做噩夢時,會在意這究竟是真是假嗎,大多數人亦是如此,越害怕,越自亂手腳,故此用噩夢拘束人,聽上去不切實際,卻是最有效的。”

李織語沒好意思說自己做噩夢時,幾乎是留著絲絲意識的,甚是能吐吐苦水,怪不尋常,便岔開話頭問,“原來如此,挺有道理的,對了,師兄跟紀少顧該不會還在打吧,我能睜眼了嗎。”

“再等等,快了。”觀主叫來十師兄,“把餘下的香拿走。”

李織語有古怪的感覺,“不是就一塊線香麼。”

觀主沒有立時應,反叫紀少顧搶過話頭:“你肯定是還沒睡醒罷,我們足足連燒上七樣線香才讓你睡著,思恒長老的壓箱底寶貝都拿出來用了,李織語,你說句實話,你是給嚇的不肯睡,還是天生的毛病,忒的有本事了,我光跑道觀就跑了幾回。”

定空氣急敗壞道:“就你最辛苦行吧,快走快走,回道觀躺著,累不死你。”

“沒道理啊。”李織語聽得傻眼,“我一向一睡。”

話音剛落,外邊打更,四下,已是四更天,李織語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難道是自己多年的警惕,以至於自己毫無睡意,不對,先前分明是第一柱香剛點上沒多久便睡過去的,她還記得很清楚,總不可能是紀少顧嚇唬她吧,倘若真是這樣,那定空為何附和。

觀主拍下她肩膀,“不用想太多,興許是夢貘暗自蟄伏在你夢裏太久,才在聞到香時壓抑住,而你察覺不到,是常態,若能被察覺,夢貘也不會存活至今。”

“那觀主你今次是要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