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織語覺得自己在看瘋子,尤其是接下來的話,讓她更篤定這個想法。
“現在就走。”易初煦伸出手,“解藥。”
做你的春秋大夢,李織語在心裏嘀咕一句,說出口的卻全然不同,“我不出門,太晚,明日再說,末時,在哪家臨江閣二樓碰麵,嗯,你可以走了,大半夜的,大家都該睡了,你曉得晚睡對姑娘家有多不好嗎。”
易初煦不耐煩打斷她的長篇大論,“把嘴巴閉上。”
李織語手裏有解藥,底氣倍足,再加上傷貓的新帳舊帳,她口氣自然不好,“為何要閉嘴,這是我家,我屋,我是主家,一開始讓你是待客的客氣,再多幾次,你也要求太過了罷,不過你若是不動貓兒狗兒,我的待客之道會更好些。”
“就為你的貓,不想要命。”易初煦覺得好笑,便真的笑出聲,聲卻是低沉,“你來威脅我。”
李織語聽明白了,“對。”
“不怕死。”
外頭大風,吹得窗子直作響,李織語感到寒意之餘還應著話道,“怕,可是趁一時之能,我覺得很解氣,就是這樣。”估摸著人家都不記得許多年前的冬日,他曾因無聊的由頭重傷一隻貓,也不會知道,那隻貓是婉然的母親。
李織語並非那等熱心,正義心膨脹之人,卻為此事,耿耿於懷多年,不過如今想想,大概能明白,誰讓自己當初無能為力,後來貪生怕死。
易初煦看她冷到搓胳膊,“你還是去死罷。”
“放心,我這麵相就是活不久的,不必勞煩你動手。”李織語有點後悔沒多穿幾件再出來,而且,連手筒都沒帶上,眼下便是冷成傻子,她沒好氣道,“沒事我走了,還有一事,算我求你,別禍害好姑娘和貓兒,大家各過各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獨木橋。”
最後別再碰麵。
易初煦猛地起身,李織語正冷得哆嗦兩下,隻覺一陣涼風刮來,她就什麼都看不見。
是暈了。
再醒來時,她麵上戴著麵具,身處客棧的廂房,八成是平家開的客棧,無他,這廂房布置得極好,木料擺設也是上品,李織語動動脖子,一陣酸痛,忍不住暗地裏痛罵了易初煦幾句,就要伸手揉,門輕聲開了,李織語便下意識掏匕首,半路想起自己是被劫來的,怎麼會讓自己帶凶器,誰知還真的摸到了刀柄。
易初煦把她麵具摘了,“等著。”
李織語一聽,氣得要命,“你知道一個姑娘家的清白有多重要嗎,如果被人知道我半夜被人帶出來,我往後怎麼嫁人。”
“那就當尼姑。”易初煦不為所動。
“……我想你肯定沒什麼姑娘家喜歡,畢竟你這人行事和嘴巴嘴,真是人鬼憎。”李織語嘴角抽了下,“我要等到何時,還有,誰送我回家,沒道理讓我自己回去罷。”
“你自己走。”
“喂!”
“解藥已在我手上。”易初煦坐到桌旁,“你沒用了。”
李織語在心裏問候了他祖宗,皮笑肉不笑道,“至少讓凝娘送送我。”
“沒必要,外麵冷。”
說得她好像不怕冷似的,李織語很想捋袖子揍人,隻見易初煦慢條斯理從桌上的匣子裏拿出一把嶄新的*,箭在弦上,她咽了口唾沫,把接下來的話也咽下,縮縮脖子道,“那行吧,我自個走。”這是句泄氣話,難道讓她頂嘴嗎,易初煦才不是那等手下留情的人。
易初煦看她半晌,放了*,倒水喝,全然把她當做一片牆,不搭理。
你說這人可不是有毛病。
李織語無奈,抱腿,一手死死攥住懷裏的匕首,合眼假寐,也不再開口,免得自討苦吃,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唐凝娘到了,見著李織語時,差點沒把下巴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