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李織語要去州府,康三姑娘雖得了帖子,提前知道,心裏卻是不大高興,早前是弟妹兩個生病,為著照顧他們不方便出門,後來又是這茬,她倒忙比旁人忙了,康三姑娘撇下嘴,叫身旁的五太太悄然看一眼,麵上再沒敢露出幾分。
康老太太沒注意到她們那頭的動靜,但仍把人打發出去了,問得孫嬤嬤,“好端端的怎麼忽然之間要去州府這路途遙遠的,語姐兒可吃得住?我這兒有輛馬車,東西齊全些,坐著也不大顛,叫語姐兒坐罷。”
外人不在,孫嬤嬤說的較多,“姑娘放心,是語姐兒的族兄在州府得了花會帖子,正巧語姐兒養花,便把帖子給她,隻是孩子家好玩,花會不過是個由頭,他們倆是想借此一路玩的,馬車也一早租好了,再退反而麻煩。”其實是綠江縣裏調兵,裏頭的有李武,還是帶頭,紀少顧那頭寫來書信,請他們順路捎上李織語一行,反正不是大事,李武痛快應了,這個孫嬤嬤不方便講,故而隻略提幾句,又提起李矅,“大爺也跟著去,語姐兒又是會些馬術,路上安全呢。”
康老太太仍憂心忡忡,“姐姐那邊想必會清淨些,若沒什麼事我去尋她說說話,免得她在家覺得無趣了。”她是更擔心自個姊妹的,歲數大了,最怕冷清,無人可談,李織語這孩子懂事,也活潑,在老人家身邊陪伴最是相宜,若化作朱蕤,康老太太覺得不夠好。
孫嬤嬤笑道,“姑娘你隻管來,太太說了,等語姐兒無州府,就找您去看夏荷,今年的荷花漂亮呢,便是你不來尋,我們也是要去尋你的。”
此事敲定,皆大歡喜,李織語查點過東西,掐著時候叫微雨把包裹拿馬車上,自去換了男裝,她歲數還好,看上去有些小,打扮成少年郎也不至於漏洞百出,又給老太太和李矅趙氏看,一家子俱笑了,老太太叫她走進,細細打量過,也沒有問道熏香,心下頗安,叮囑道,“說話還是有姑娘家的感覺,在外頭騎馬時,少開口,有什麼話讓h爹或是念哥兒應,記住了嗎。”
李織語爽利地拍拍胸口,粗聲粗氣道,“放心吧祖母,我有分寸在,爹,咱們走吧。”
李矅給逗得不行,笑就沒停下過,叫趙氏私底下踩了一腳才忍住,幹咳兩聲,當清嗓子,“娘你不用擔憂,語姐兒這樣走出去,除開咱們,怕是沒幾個人能認得出,正好多出一匹馬,語姐兒你就騎那匹。”
婉然從桌上跳下來,李織語應著李矅的話,俯身摸摸婉然背,“我們說好的,我就去個幾日,很快回來,你在家幫我照顧好祖母跟娘親,還有虎哥兒嬌姐兒,屆時我給你帶好吃的。”
趙氏嗔她,去抱婉然起來,“你就曉得把擔子推婉然肩上。”
李織語覺得挺好的,“那婉然確實比我能幹啊,我出門了,自然是它接我原來的位置,而且,婉然也是願意,對吧。”
興許是知李織語要出遠門的緣故,今次婉然不似平日裏那般愛理不理,反而喵嗚了一聲,給足麵子,李織語親親它額頭,怕等會兒朱蕤長生睡醒賴著她不讓走,趕緊同李矅到外頭去,李武牽來馬匹,見到李織語的打扮,倒是傻眼:“語姐兒真要騎馬啊。”原以為是玩笑話呢。
杏嬸子總算走出倒黴小兒子的糟心事,此時興衝衝推開李武,拉著李織語看,一張嘴可不是讚她,“不愧是咱們族裏的閨女,可真夠俊的,這身穿出去就好,別理你叔的話,愛騎馬就騎馬。”等再大些,怕是再難瘋玩了,姑娘家的不便處多著去呢。
李武摸摸鼻子,“我也不是非得攔語姐兒,就隨口問問。”話雖如此,還是叫暴脾氣的杏嬸子給踢去準備啟程了。
趙氏抱了披風追出來:“你們爺倆跑那麼快幹嘛,語姐兒來,今日不怎麼熱,把披風披上,免得把自己曬黑了。”